徐度香和妙青的話重疊在一起。
崔嫵立刻反應過來,轉身朝開門之人伸手,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把人往屋裡推。
臂力之大,把徐度香摜在地上。
市井裡混出來的人,下手也黑得很,這一招「砸狗頭」尤為擅長,只是「砸」的動作被她忍住了。
徐度香沒想到她會有這樣大的力氣,更見她目帶騰騰殺氣,陌生得教人害怕,他仰躺著,愣愣不敢說話。
「對不住,嚇著你了。」崔嫵收回手。
「沒……沒事。」他摸了摸生疼的喉嚨,有點後怕。
「季梁人多眼雜,我只是害怕你貿然出來被人看到,才著急了些,」崔嫵的語速很快,不給徐度香說話的機會,「子夷,無論如何,別再見了,莫讓我為難。」
說完,轉身就走了。
妙青緊跟著,不時回頭盯著還未站起來的人,說道:「娘子,如今殺了徐度香,才不會有後顧之憂。」
徐度香剛到季梁,人情空白,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易如反掌。
「他既然答應了,我就給他一個機會吧。」
徐度香也算無辜,崔嫵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不過,他手裡的東西太多餘,還是毀了吧。」
「是。」
「劉選呢?」
「剛剛老虎巷的人來報,他帶著掌柜正在布行查帳。」
大房的生意一直是崔信娘把持在手裡的。
「看來崔信娘的身子很不好,走吧,我得去求他辦一點事。」
—
存壽堂中,謝溥在等著謝宥。
這幾日謝宥就跟住在度支司一樣,崔嫵出門這日,才算查清了眉目。
元瀚傳話:「郎君,主君來問了。」
謝宥知道,謝溥這是跟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他撫平伏案壓皺的衣袖,「來得正好,搬上這些帳冊,去存壽堂。」
「是!」
存壽堂里,謝溥已經在等,見兒子帶著一堆帳冊過來,問道:「弄清楚了?」
「應是如此。」
謝溥目露欣慰,謝家長子不屑,次子平庸,只有這個兒子,行事主張有先賢遺風,讓謝溥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謝家下一代是不用擔心了。
「去歲西北軍費所費靡巨,先是大雪壓塌了半數的馬棚,又逢動亂起了幾場大火,糧倉都少了,戰事未起,朝廷的銀子流水似的往西北去了,運河、堤壩、修西南棧道……這些關乎國計民生的事反倒耽擱了……」
度支司多的是各路派來送禮問安的人,一面解釋帳目上數目不合之處,只要合情合理,虛冒不大,度支司也會放過。
但謝宥今年新官上任,送來度支司的禮物一概拒於門外,人是一個一個進屋子裡受他問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