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嫵躲著臉,只露出一雙烏亮的眼睛,見他饜足時眉眼平和,跟瓷人一樣光彩玉潤。
她突然反應過來,謝宥也許很喜歡這種事。
平素凜若冰霜,唬得府里大小丫頭都不敢近前,現在跟只偷腥的貓兒吃飽了一樣,讓人想撓他的下巴。
崔嫵突然生出點滿足和得意來,連不適都淡了許多。
「對了,同你說個好消息。」他道。
「嗯?」
崔嫵毛茸茸的頭髮被他撥開,眼睛烏亮明潤。
「靈則來信,說遇見了一位神醫,腿上傷已快好了,他去見了官家,官家很高興,想等他好了,就去萬年縣做縣令。」
萬年縣緊挨著季梁城,仍舊算天子腳下,這是厚恩了。
若能做出政績,往後仕途不必發愁。
崔珌總算想清楚了自己該做的事,崔嫵也鬆了一口氣。
「阿兄早前也同我說了,他能重新站起來,是天大的好事。」
謝宥上好藥,將被子換下,又重新睡下。
胡亂鬧了一場,平日相處的客氣消失,崔嫵親昵地蹭蹭他。
「妾剛剛……不該衝動。」
她今夜露了本性,賢惠的娘子,不該要求夫君只能有她一人,也不會突然給自己手掌劃一刀。
也可能是,她不想在謝宥面前偽裝了。
謝宥未放在心上,他被枕著手臂,還能支起和她的拉在一起,輕輕搖晃。
「你的性子我早就知道,這樣也好,凡事與我不必藏著掖著,只是在外邊,還是得穩重行事。」
「這些我當然知道,這一年不都這樣……」她喃喃道。
「阿嫵辛苦了。」他親親她的額頭。
「你也辛苦了。」
夫妻倆又說了一會兒悄悄話,才抱在一塊兒,相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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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能枕上鴛鴦共枕眠,有人卻只能淒涼還自遣。
倒霉了一路的徐度香,被趕上了離開季梁城的貨船。
入夏的季梁城一如既往地熱鬧,行人衣衫漸薄,腳夫光著膀子在運河上忙碌。
蕈子一雙眼睛深凹,嘴巴分外刻薄:「這次就放過你,再在季梁城見到你,見一次打你一次,廢了手賣到南風館去!」
對著這地頭蛇,徐度香敢怒不敢言,轉身進了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