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阿宥,我難受。」她嬌著聲音,臉探去蹭他的胸膛。
這人……嘴臉換得也太快了。
沒辦法,謝宥的心立刻就軟了,握住她細窄的手腕,往額頭探上一隻手,過了一陣兒,他才道:「是有點燙,我請郎中過來開服藥。」
崔嫵不想看郎中,嘟囔道:「阿宥,冷。」
被子被拉到了肩上,謝宥抱緊了她。
天光慢慢照進屋子,今日是他升任度支使的第一日,論理不該遲到,但是愛妻抱著他的腰,謝宥哪裡能扯開她的手臂。
要是讓風再吹進來就糟了,雖然不知道能糟到什麼程度。
「阿宥——」
他動一動,崔嫵就不滿地嘟囔一聲。
生病的人莫名會對喜歡親近的人產生無邊的依賴,崔嫵更甚,日漸對謝宥在乎,讓她那顆心不安定。
謝宥欲走不得,問:「不叫郎中,你要我怎麼辦?」
她怎麼知道怎麼辦,可謝宥這麼想走,她還非留不成?
崔嫵鬆開手,翻身朝另一邊去:「那你去度支司吧,我再睡一陣兒就好。」
枕畔的人起身下榻,穿衣聲窸窣,接著門響,屋子裡徹底安靜下來。
崔嫵額頭火燒一樣,腦袋昏沉,等了好久都沒見人回來,就知道這,生著悶氣,氣著氣著又睡著了。
再睜眼,郎中已經來過了,額頭上蓋著涼帕。
「娘子你醒了,快喝藥吧——」
「不喝!」
涼帕「啪——」一聲巴在地板上,她翻身蒙住自己。
謝宥中午就趕了回來。
這是他頭一次早退,還是任職第一日。
出度支司衙門的時候,雖面色堂皇正大、心貫白日地,實則離破功只差誰上來問一句「長官欲望何處去?」
就是元瀚想問,也被他把話瞪了回去。
可是沒辦法,家裡有個掛心的人。
一進屋就見崔嫵還沒有起身,床邊方案上放了一碗藥,沒有動過。
「娘子不肯喝藥。」楓紅說完這句,低頭逃離了這裡。
娘子生氣的時候可嚇人了。
「阿嫵。」
謝宥把被子拉下,裡頭熱騰騰的像剛打開的蒸籠一樣。
她翻出臉來,已經燒得面色通紅,唇瓣卻沒有血色,眼睛更不見一點神采。
「為什麼不喝藥?」
見是謝宥,她眼中綻出片刻的驚喜,繼而又眉毛壓低,「哼」了一聲。
「你都不心疼我。」崔嫵可憐巴巴地控訴。
「我如何會不心疼你?今日是我的錯,但衙門裡著實不能不去一趟,阿嫵,這是我頭一遭提早下值,你莫讓我平白擔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