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沈女史走進殿中, 道:「娘娘,登州崔二娘子來信。」
榮貴妃既看不了, 也吩咐不了什麼, 但她還有一個兒子。
「琰兒……」她用盡力氣也只能說出兩個字。
信中說的什麼事,榮貴妃已有預想,這樣的事琰兒也能處置。
沈女史知道她的意思,道:「奴婢這就將書信拿給六大王。」
轉身之後就看到官家又來了,忙退到一邊行禮,待官家過去了, 才悄步退出殿外。
這幾日除了處理朝政,官家日日輟朝便來,之後哪兒也不去,就守著貴妃。
被召來診治的醫正更加戰戰兢兢, 唯恐貴妃真的熬不過去, 被官家降罪。
往日明媚的慶壽殿此刻人語寂寥。
和慶壽殿遙相對望的延義閣上,崔珌負手遙望著宮城上連成波濤的琉璃瓦被白雪層層覆蓋。
趙琰還未來上課, 他這幾日在宮外到處尋找神醫為自己的阿娘治病, 卻不知是自己不小心沾在袖子上的毒粉沾染了榮貴妃的吃食,才讓她真的中毒。
崔珌借榮貴妃要陷害太子的局將計就計, 讓她真的臥床不起。
趙琰不需要一個主意太大的阿娘,他最好在崔珌的掌握之中,榮貴妃,最好也不要成為崔嫵的依仗。
但榮貴妃真這麼死了對趙琰登位不利,她就適合這麼躺著,崔嫵要進什麼讒言也沒辦法了。
沈女史走進延義閣,不見本該在這兒上課的六大王:「先生,六大王去哪兒了?」
「六大王為娘娘尋神醫,還未回來,」崔珌有禮道,「沈女史有何事?」
榮貴妃和六大王都信任這位老師,沈女史對他也未多加提防,說道:「現在娘娘身子不好,有些急事只能請六大王處置。」
崔珌道:「放在他書案上吧,等六大王回來了我會告訴他。」
沈女史還是有幾分謹慎的:「茲事體大,還是親自交到六大王手中為好。」
「您請自便。」
崔珌轉身在高高的書架上找書,又吩咐一旁隨從:「福望,去找找有沒有放翁的詞集。」
「是。」
延義閣到處都是高達屋頂書架,有時候找書需要藉助梯子,福
望就搬起步梯去找。
崔珌一邊翻閱手中書冊,一邊和這位貴妃心腹閒聊起趙琰的課業,「六大王天分極佳,只需將五分心思放在課業上,萬事就不須擔心了。」
「還是先生教導有方,不過六大王一連幾日都在外頭為娘娘的病奔走,也難來上課吧?」
崔珌點頭:「可這份孝心千金難買。」
「是啊,讀書是為著明理,六大王天生就孝順……」
正說著話,忽聽到「嘚嘚——」的木板斷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