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
崔嫵的瞳孔在他的話中破碎,手滑落下去,呆站在那裡,說不出話。
「不過,
與其讓他逃出去,死了更好,不是嗎?」
死了更好?
或許真是這樣。
崔嫵轉身往回走,去哪裡她也不知道,只是一直往前走,走到沒有人的地方,一片沾了雪的枯葉落在她肩上。
她終於慢慢扶牆蹲了下來,死死按住心口那一塊。
—
西北,邊軍營地。
葉景虞正與麾下排兵布陣,已抵擋頻頻犯邊的北疆兵馬。
王靖北謀反帶的都是親信,此刻軍中已無善戰的將領,葉景虞留下,是王靖北根本沒有知會他,葉家本就是被冤謀反獲罪,葉景虞不可能親自將罪名坐實。
此刻環繞在葉景虞身邊的多是葉家舊部,正是謝溥暗中為他聯絡上的,今日重聚,可謂激動踴躍,還有些是軍中原有的部將,並非王靖北親信,反而可以說是被連累。
為了與王靖北割席,這些部將更是急於在這場戰役之中取勝,急於證明自己效忠靖朝,並無反心,因而王靖北雖死,軍中士氣倒是不低。
「據斥候線報,北疆已在玉潼關外不足三十里,明日一早怕是就要出現規模最大的入侵,這是一場硬仗,打贏了,西北的局勢就能穩住,這是給新帝登基的最好賀禮……」
葉景虞環顧著所有部將,沉聲道:「諸位,明日請莫再惜力,為了身後的百姓,我們誓與玉潼關共存亡!」
為兵者早有這樣的覺悟,帳中留守的部將皆是血性男兒,他們齊聲道:「吾等誓與玉潼關共存亡!」
沖天的氣勢如拔地的狂風,要將漫天鵝毛大雪都卷回天邊去。
待說定了部署,所有人都退出帳外。
葉景虞又在腦中推演一遍,確保戰術穩妥,便打算休息一會兒,再去探望安置在另一個營帳的王嫻清。
王靖北死了,王家所有人都下了大牢,若無意外就是男丁斬首女眷流放的結局,彼時王嫻清在西北,立刻就被葉景虞藏起來了,報了自戕,才免被捉拿。
可不等他過去,披著斗篷的人就出現在了主帳中。
「嫻清,你怎麼來了?」
葉景虞有一瞬間的慌張,他分明吩咐過看守的人,不准讓她到處亂跑。
「你讓人盯著我,不准我亂跑,不准我見任何人,就是想瞞住我阿兄謀反被誅之事?」
王嫻清披風之下,是一柄長劍,看向他的眼神只剩刻骨的恨意。的
知道真相那一刻,她幾乎要被悔恨和痛苦吞沒。
若不是她,阿兄怎麼會引狼入室,如今王家怎會走到造反這一步!
自己和葉景虞都王家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