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怯生生地問:「高老師,你能幫我打這個電話嗎?」
孩子思維太跳脫,高松然一時沒明白要打什麼電話。又解釋了一通,他這才明白,高詩靜被說通了,要給家長打電話,卻又扭捏,想讓他幫忙聯繫家長。
家長會時,高詩靜家的代表是她的繼母,而且學校記錄的緊急聯繫人電話也是繼母的。
這更讓高松然逐漸確信了一個猜想:在高詩靜的家庭悲劇中,兩個成年人都有責任,但更應該斥責的是的父親,因為他無視了女兒的感受。
繼母固然也有問題,卻無謂承擔了孩子對父親失職的那份不滿。
高詩靜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午休時間匆匆流逝,下午的課快要開始了。高詩靜有些不放心地瞄了高松然一眼。
高松然則回以一個安撫的微笑:「放心,我不會說你壞話的。」
家長會上,高詩靜的繼母並沒有表現出對孩子特別的關愛,也沒有無視。儘管高松然對他們家的事有些興趣,但家長會事務繁雜,他沒有找到機會單獨與她談話。
受到高詩靜此前傾訴的影響,高松然起初還只當這位繼母是來走過場的——雖然沒有高詩靜描述里那麼差,但對孩子也沒有太過關心。
高詩經的繼母姓張。從高詩靜的看,繼母應該是一個小心眼、愛搬弄是非、性格暴躁的惡毒後媽。
然而,電話打過去,那一頭的聲音語調平穩。
「喂,是高老師嗎?你好。」聲音低沉、穩重。
顯然,對面的繼母對史明升的名字毫無印象,想必高詩靜平時也不會閒得慌,把自己在學校的人際往來告訴她討厭的人。
為了把事情講明白,高松然儘量用簡潔明了的方式敘述,即便如此,還是花費了將近十分鐘。
張女士耐心地聽著,時不時地回應,自始至終沒有表現出一絲不耐煩。
好不容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完畢,高松然也想聽聽張女士的意見。
「我能夠理解您和孩子不想聲張,不想讓年級組長介入的想法。謝謝您,小高老師,我知道詩靜這孩子性格有些古怪,也勞煩您對她費心了。」
張女士說話一如既往的沉靜,很職業,讓原先還有些忐忑的高松然都平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