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對母女之間的關係並不完全算得上融洽。她們的關係倒不像高詩靜和她繼母一開始那樣針鋒相對,不像秦添父母對她和她弟弟毫不掩飾的區別對待,也不像盧浩和他父母那樣冷漠,沒有聯絡,更沒有感情。
高松然試圖形容她們的關係,最後從腦子裡摳出來兩個字——不熟。
沒錯,就是不太熟。
從開家長會的時候就能看出來,尤為明顯。家長會結束後,別的孩子絕大多數都和家長一起回家。
而王笛卻是個例外。她那裝扮極酷的老媽開完家長會也沒有多停留,直接回家了。過一會兒,高松然才發現王笛回到教室,把她留在班裡的一些書本作業收回書包,一個人騎車走了。
有一個這麼酷的媽媽,在多數青少年看來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可高松然從沒有聽王笛炫耀過。王笛對自己的自己的母親鮮少提及,若沒有柳莉佳這個外人提一嘴,高松然還根本想不起來她們的母女關係有多麼怪異。
在平時的學習生活中,王笛媽媽也很少主動打電話給高松然,過問孩子的學習情況。和一般家長在孩子成長中的關心程度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放學後,柳莉佳才和高松然回了個電話。大意是說,柳莉佳總覺得王笛並沒有把她當成一個音樂老師,或者能為自己帶來音樂人脈的業內大佬,而是……時常用女兒對母親撒嬌的口吻與柳莉佳說話。
年輕時,柳莉佳一心撲在事業上。到了四十出頭的年紀想要孩子,卻發現身體諸多條件已經不允許了。於是,柳莉佳這輩子都沒有經歷過被人像依賴母親一樣依賴的感覺。
王笛對她撒嬌,實話說,柳莉佳還是挺受用的。
可是,最初的欣喜過去,柳莉佳又開始擔心了:王笛這個孩子,是不是小時候受過某種創傷,才會像缺乏母愛一樣依賴著她?
柳莉佳不方便直接問王笛或者她媽媽,只好打電話給她的班主任老師求助。
高松然聽著柳莉佳的擔憂,心中也不禁泛起了一絲憂慮。
面對柳莉佳的問題,他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王笛母親的情況,屬於她的個人隱私。說實話,當初高詩靜主動向他透底時,高松然聽著,就有些探聽他人隱私的負罪感。
高詩靜對他傳播的,不是已經證實的消息,當個八卦聽聽也就夠了。高松然不可能再向柳莉佳繼續傳播這些三手信息。
於是,他告訴柳莉佳:「柳老師,如果王笛的一些行為對您造成了困擾,您可以告訴我,我會找時間和王笛還有王笛母親本人聊聊的。」
柳莉佳連忙解釋:「哦,沒有沒有,我只是擔心孩子,以前是不是受過什麼傷害?這才和您報備一下。我和她相處時間並不長,給她介紹了一位優秀的架子鼓老師,我每周打個電話關心一下而已。」
別人的母女關係是家事,高松然一直告誡自己,手不能伸得太長。不過,王笛某些缺乏母愛的舉動,已經讓柳莉佳都感到彆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