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魂魄的容器確實是有了,只不過還差些火候。」
夜半,後花園內騰空出現一個巨大的爐子,四野貼著黃符,點著蠟燭。
老道士看著棺材裡的女子,一手把玩著佛珠,一手捋捋鬍鬚,幾十秒後,他算到什麼,轉身看段堯。
「這位公子。敢問這些天,可是有人日日以自己的鮮血餵養這副容器啊?」
容器應該是指棺材中的女子,那以鮮血餵養她的便是……
想到什麼,段堯回答,「是。」
「這就說得通了。」老道士喃喃道,「叫那女子過來,這招魂術還需她大量鮮血做引。」
未等段堯回復,老道士又說,「或者說,是需要那女子全身的血液。」
抽乾她的血液?
「那她可還能保住性命?」段堯皺了下眉。
老道士搖搖頭,「怕是凶多吉少。」
「不過……這棺材裡的女子定是能復活。」
*
一命換一命。
段堯將老道士的話一字不落傳到薛均安耳中。
薛均安擰了擰眉,自言自語道,「需要我的血?」
「是。」段堯嘆了口氣,「那老道士說……可能需要你放干全身的血做引,才能將魂魄召回屍首。」
薛均安沒說話。
段堯繼續說,「這儀式太子殿下很是看重,你的命怕是……」
段堯沒再說下去。
不過,就算他不說,她也明白。
和復活自己的摯愛比起來,只要犧牲薛均安一條命。
想都不必想,徐讓歡定會舉雙手叫好,親自將她送上那斷頭台。
那她還如何完成復仇的任務呢?
這般想著,薛均安陷入沉思。
段堯以為她是害怕死亡,這也難怪,怕死是人之常情。
摸索著從腰間拿出一塊東西,段堯將東西放在桌上,「這是令牌,有了它你可隨意出入皇宮。」
「如果你想的話,喬裝打扮一下離開吧。總不能白白在此喪命。」
薛均安木訥的看著令牌,抿唇,沉默好一會兒後,只是說了兩個字,「謝謝。」
伴隨這二字而來的,還有她止不住往下掉的淚珠。
她就像覺察不到似的,失魂落魄坐在一處。
段堯見她梨花帶雨,直接愣住,「不是,妖女,你不用感動成這樣吧?你怎麼哭了?」
是啊,我怎麼哭了?
薛均安抹了抹淚。
因為我以為刺殺徐讓歡之事終於有了進展,最終卻難逃失敗的命運?
這話豈能放在檯面上說,薛均安迅速低下頭,順著段堯的話說,「我哭是因為感動啊!我還以為你討厭我呢……沒想到你會幫我逃跑。」
像是有百萬隻蠕蟲在身上爬,段堯突然感覺渾身不自在,「喂!我可沒說我不討厭你啊。只是賤命也是命,你還是快些走吧。我會和太子殿下說我看守不利,將你看丟了。」
薛均安搖搖頭,將令牌還到段堯手中,「不必了。」
「我去。」
段堯一愣,「啊?」
薛均安看著他,堅定不移,「如果能復活太子殿下的摯愛,妾身哪怕是死了,也算是死而無怨了。」
「只要能為太子殿下做些什麼,我死了,又有什麼所謂呢?」
*
拗不過她的一片真心,最終,段堯將她帶到招魂儀式上。
昏暗的陰森環境中,薛均安順從的躺進另外一個棺材裡,任由老道士用刀割開她的手腕,放血飼養她人。
沒人知道,她雙眼緊閉,腦海中卻在回味剛剛的精彩發言。
「只要能為太子殿下做些什麼,我死了,又有什麼所謂呢?」
唇角不易察覺的勾起一抹笑,薛均安忍不住稱讚自己。
嘖。我的演技可真是越來越好了。
手腕上的傷痕觸目驚心,薛均安視死如歸般靜候陰曹使者下凡捉她。
血液一點一點被抽離,麻木到最後,硬是連痛都覺察不到了。
女人的唇色愈發蒼白。
與之相比,另一個棺材中的女人顯得容光煥發,栩栩如生。
血液引的差不多了,老道士口中開始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