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領教了這位小主子對於物價的茫然,那是完全不知外面的整體市場行情,果真就是高門裡出來的小公子,除了自己擅長的領域,對於百姓生活所知太少。
果不其然,就見凌湙點了頭,抄著手走來走去,「我倒是想燒一燒琉璃,但時間不允許,武景同在并州還等著我去呢!可是這東西,拿出去送人,似乎有點寒磣?殷先生,大帥要過生辰了,我總不能弄這東西去忽悠人吧?」
然後對眼巴巴的兩個姑娘道,「你們喜歡就拿去吧!反正也不多稀罕。」說著便指向窯口,「等明天,你們再來,保證能看到一堆,而且不單只有瓶子,杯盞、碗盤都可以有。」
說著頓了一下,道,「你們明天多喊些姑娘來,叫我看看有多少人喜歡。」
要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歡這種玻璃製品,那他就不弄玻璃了,乾脆搞點成套的玻璃器皿出來,武家也有女眷呢!
華吉珏立馬高興的直點頭,拍著小胸脯就道,「行,我明天一準給你多喊些人來,我保證,沒有女孩子能抗拒這種漂亮的瓶子。」就連一旁的殷馥都激動的紅了臉,兩個姑娘挽著手的就跑了,懷裡的瓶子自始至終沒放下,寶貝似的找人分享去了。
殷子霽失笑,望向凌湙道,「主子,你若信得過我,就將此物交由我運作,我保證不會賣出青磚價來,更不會叫人覺得這物寒磣。」可拜託你了,好歹留樣摟大錢的營生吧!
看凌湙發愁的模樣,顯然他是真心認為這玻璃該和青磚一個系列的,但殷子霽卻不這樣認為,即使這不是琉璃,但這類琉璃的模樣,也夠它值個好價錢,再要讓凌湙按著磚的價格賣,那他這個垂拱堂大總管就別當了。
凌湙叫他的話說笑了,想了想也點頭道,「行,回頭這買賣你看著弄,只別在咱們城裡賣,這東西……咳……」是攏著嘴擠眼睛,「賣出涼州,賺點富人錢。」
殷子霽有些意外,挑了眉笑,「我以為主子又要顧著城內百姓的收入,定個實惠價呢!」不然幹嘛要愁成那樣?
明明在外事上就是個殺伐決斷的狠人,斑禿山一行讓婁盱再不敢跟凌湙討價還價,便是紀立春的言行都收斂了很多,即使要東西也不敢硬要,一副隨便賞的模樣,怎麼到了事關城內百姓生活上的事上,就顯得猶豫了起來?
兩副心腸同時出現在一人身上,還走的兩個極端,殷子霽都不知道凌湙到底經了怎樣一段心路劫難,就怪矛盾的,按理這樣的人會顯虛假,可偏偏他看不見凌湙有沽名釣譽的一面,這就讓他更費解了。
但不管怎樣,一個知道體恤百姓的主公,遠要比一個只知奴役剝削,治下百姓的殘酷主上要好,能更讓人放心輔佐。
凌湙叫殷子霽笑的不好意思的撓頭,尷尬的笑了笑,「我就是在貴价和實惠價上猶豫呢!」
邊城目前所有的新鮮東西都很便宜,完全靠量取勝,玻璃這東西既然能被那麼多貼子推崇為摟錢第一名,凌湙自然也不甘心賣個平易價,可這樣一來,城內百姓自然是少有人能用得起了,至少頭幾年是絕對不可能在百姓間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