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隴衛的兵打沒了一半,再不退進壕溝內拒敵,他手裡的兵怕是沒一個好的了。
鄭高達也憋氣,他給紀立春去信,要他將左隴衛的千戶名額讓出來,不羈從誰手裡出一個自己人,這左右線就能連起來,仗也能好打許多,不似現在這樣,命令傳下去,無頭可牽,導致兩個百戶三個小旗搪塞來去,延誤戰機。
他是涼州守備,有督戰權,卻無任令權,轄下衛所內的空缺,都要經過涼州大將的印章勘合,才算是正經入了武備冊,有了往上升的武階品級,算是武官晉升中魚躍龍門的重要一步。
紀立春當然是想提拔自己人,他在意識到隴西府沿線已盡歸凌湙之手後,就產生了危機意識,黃清黃揚兩兄弟的作為,正好給他空了一個檔出來,若非戰事突起,他身邊的副將會直接入左隴衛領千戶職,然而,涼州衛羌兵壓城,他身邊人不夠,若此時放了副將去左隴衛,那他一個人在涼州將獨木難支,如此,他才假做糊塗的將左隴衛忘到了腦後,哪怕鄭高達來信催了又催,他也推託事忙分身無顧,要他們這邊先擔待著。
他一點都不擔心凌湙會對左隴衛這個缺口置之不理,三拖一,其他幾衛只要替左隴衛分擔點戰事壓力,等這一截過去,他自然會將左隴衛的千總人選補上,至於因左隴衛這個缺口,導致兵員多死多傷的後果,那不在他的憂心範圍,反正死的又不是他的兵。
自來兵將之爭,就是以消耗對方手中的兵力為先,他希望通過這次的戰事,讓隴西府的兵力多損耗一些,這樣待他騰出手來,揪著左隴衛這根刺,再慢慢打進其他幾衛,逐一收回分散的兵權。
凌湙是有能力,可他也不差,熬了這些年才熬到大將的位置上,要他甘願拜個毛頭小子為主,本心裡講還是有些不甘心的,總要掙扎一番,若然實在抗不過,拜也就拜了,若抗個實力相當,拜把子都比拜主子來的有優勢。
他揣著這樣的想法,怎能瞞過凌湙?便是齊葙都看出了他的用意,極為不屑的嘲諷了他的痴心妄想。
拜把子?你也配!
鄭高達和季二叫紀立春這麵筋似的推搡手法,惹的一肚子火,自然不遺餘力的在凌湙面前給他上眼藥。
今天在左隴衛折了多少兵,明天左隴衛里的百戶如何不聽令,又讓他們折了多少人,事無巨細刀刀指向紀立春的不作為,並且有一點指到了關鍵上。
邊城外一馬平川,是沒有壕溝阻敵的,這座孤懸在北境城外的流配地,沒有人肯費心在這裡修築半個防禦工事,凌湙來之前連城門都是歪斜到半傾不倒的模樣。
挖壕溝搬拒馬抗敵?
此城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