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便是救無可救的下場,而凌湙卻不計前嫌的上前拉著人,將其從馬蹄下奪出,免於其成肉餅的可能,和同樣負了傷的木序,踉蹌著將人拖回了己方的騎兵陣。
等凌湙再次上馬揮刀,也炎部的鐵騎們,便自覺的跟在了他的身後,衝著害死他們主將的鄂魯部殺去。
武景同從旁協助,擠壓著鄂魯部的生存空間,並不時用冷箭清理著也炎的副將和親衛,等兩部有人意識到他想一吃二時,凌湙所在的騎陣便只存了除他以外的伍什長和百夫長,千夫長以上的,包括也炎身邊的親近兵將,無有活口。
凌湙更趁機領人削了鄂魯身邊的副將親衛,致使突峪在反應過來時,身邊已無親兵信將,殺紅了眼的也炎部理所當然的要讓鄂魯以命抵命,不惜一切代價的衝擊著護衛在鄂魯身邊的數十騎陣。
突峪指著武景同,要求凌湙將刀兵一致對外,凌湙卻用沾了滿臉血的臉,齜出一口囂張的白牙,要他將鄂魯交出來,否則寧願同歸於盡。
有「奪功」之仇在先,「斬將」之恨在後,作為「塬日鉉」,便有十足理由先除內,再抗外。
誰也別想用同仇敵愾,同氣連枝來道德綁架他!
「把鄂魯交出來,否則今天便誰也不准活著離開。」凌湙高坐馬背,一臉無從商量的餘地。
也炎部眾緊隨其後,虎視眈眈的盯著,揮舞著刀槍要突峪交人,武景同用兵壓陣做脅迫,逼的突峪臉顯猶豫,目光竟不敢再往親舅處張望。
且不管這夥同武家軍戕害同袍的罪責怎樣定義,但有今日逃不過去者,都沒有可伸冤告狀之機,凌湙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姿態,熱血噴頭的領著身後的也炎部,要先報仇再對外的樣子,著實激出了一支憤慨之軍,瞪著眼睛要突峪交人。
突峪怒急發狂,卻一個斷然拒絕的句子都不敢說,梗著脖子演出決然之姿,卻是明顯在等鄂魯自己表態。
是要拖著大家一起死,還是你自己站出來慷慨赴義?你自己選。
這個時候什麼甥舅情義,都不如自己的命更金貴,只這叫人去死的話,不能出自他口,便擺出一副悲愴憤恨姿態,半晌都擠不出個同生共死的口號來。
凌湙高坐馬背之上,眼神里全全譏諷,來回在他與鄂魯之間巡睃,殺人誅心般的拱火,「自來君臣無情義,上下尊卑皆分明,好時娘親舅大,惡時父子相殘,哪有什麼江山共享,主從一心?不過都是虛情假義,哄人高興罷了,呵,這世上……沒什麼是比自己更重要的東西,有命無運累及他人,便為不忠,致主上為難左右無著,便為不義,鄂魯,你也不想活成自己親外甥的心結吧?呵呵呵,六王子,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