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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峪被夾在兩軍陣間,臉色紅紅白白,腮幫子咬的咯嘣響,態度已顯動搖之色。

鄂魯奄奄一息的被人架著,身上的盔甲遭血污浸濕,腳周泅了一團腥紅,他望著受兩方緊逼的突峪,霍然哈哈大笑,嘶聲怒吼,「要殺便殺,本將軍不悔前事,唯恨沒有一早了結了你,竟讓你返回頭來弒主亂兵,啊~看本將軍取你賤命!」

攸爾瞬間一把奪了身側人的刀,衝著凌湙的馬前刺來。

凌湙既要在人前逼殺他,便不可能做出馬上凌人之勢,主動從馬上跳下,手持長刀迎擊刺來的彎刃。

混戰里,他假意被武景同劈落了彎刀,後爾便奪了跟在武景同身邊的酉二的刀,於是,現在他的手裡,攥著的便是最熟悉的斬馬刀,而這種種巧合皆發生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合情合理,無人存疑。

戰場之上丟械再奪兵,情急之中事有從權,都屬正常。

鄂魯本身負了傷,拼著一口氣衝到凌湙面前,等他舉刀過頂,意圖一力將眼前人劈開,卻只見眼前人影晃動,眨眼之間便叫凌湙繞到了他身後,待他反應過來轉身,卻惶然發覺,自己的整個身體縱上半空,連著一蓬鮮血,嘩的兜頭澆了近處人一頭臉。

凌湙橫刀鬼魅般閃現,待身形定格時,那刀影帶出的血簾,似雨點般從半空滴落,混著旁邊身軀重重倒地的聲響,如泅開的霧氣般,泛出漣漪如水的波動,震懾出方圓三丈的鴉雀無聲。

鄂魯一臉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身體斜刺向下劈開,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兩邊部眾靜默,目光齊齊的聚在場中央處的少年,卻見其一柄長刀閃著寒芒,銀白的鋒刃上卻連一滴血都未沾,面容冷戾,眉眼俱沉,微啞的聲音里透著解恨般的暢快,「我說過,奪功之恨,放逐之仇,早晚有一日要親自討回來,本少爺,不是你可以隨便往牧畜營里驅趕的棄子。」

這個時候,便是消息再閉塞之徒,也從旁人的嘴裡知道了塬日鉉與鄂魯將軍的恩怨。

突峪被身邊僅存的三五親衛攔著,恨紅了眼眶的盯著凌湙,「塬日鉉,本王現在命令你,與我一同對外,否則……」

凌湙扭頭,打斷他高聲喝問,「否則怎樣?六王子,你並非我主,從我在角力台上被鄂魯轉送給蕭郡主起,我便不是羌部下屬了,你有什麼資格來命令我?再說,我便是殺了你……我主也只會賞我,半個罰字不會說,呵呵,突峪,你們有今天,便是狗眼看人低的下場,從來也沒當我們低階兵士是人的下場。」

貴族蔑視和草菅人命,放在哪個群體裡都一樣,不過之前都無人敢說而已,凌湙一聲喝斥,很是激出了一片漣漪,不止己方兵勇,連突峪身後的兵勇,都埋了頭以眼神交流,互相其實都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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