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不是父母親生孩子,他們的孩子失蹤了,自己不過是那個孩子的替代品。
多年冷淡疏離得到解釋,漆望的心倏忽間坍塌,留下一個寒風蕭索的空洞。
此後不安和愧疚如影子伴隨他八年,今年七月,父母找到親生孩子,歡天喜地接回來,他成了外人和不合時宜的存在,他自覺離開,此後,他再沒家了。
雖然從前在那個家裡沒感受到多少愛和關心,但那是他的根和停泊處,而如今,他像是蒲公英的種子,四處飄搖,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哪兒,是毀滅還是發芽。
冰涼的液體順著手背往血管里輸送,漆望意識被這一絲涼意激醒,睜開眼睛,白色的暈開的光刺眼,他下意識抬手擋眼睛,卻在半空被人抓住。
「別動,還在輸液。」
微微沙啞但一如既往好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漆望頓住,偏頭看去。
季時嶼正俯身握住他的手腕,墨色頭髮隨意下垂,黑框眼鏡,大衣有些摺痕,整個人帥氣中透露出一絲疲憊。
「你先別動,我去找醫生。」
季時嶼交代完轉身離開,漆望不敢動,只能轉動眼眸打量四周,頭頂的燈亮著很刺眼,漆望移開視線,看向輸液架,三個大空瓶,兩個小瓶,其中一個小瓶正往下滴,已經空了一半,另一瓶還滿滿的。
窗戶透進來一種朦朧的白,應該是剛天亮。
昨晚漆望發現自己注射不了抑制劑後,撐著身體跌跌撞撞出了門,下意識往對面走,沒想到還真救了自己。
漆望直愣愣躺在床上,右手被白色紗布包裹住,左手掛水冰得麻木。
沒等多久,雜亂的腳步聲逐漸走近。
漆望側頭看去,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季時嶼一前一後走進來。
「許醫生。」
醫生還是漆望老熟人,之前漆望在片場昏迷送到醫院,是許醫生給他做的檢查,後來許醫生就一直對他身體情況進行追蹤。
「漆先生,」
許醫生微微點頭,轉身看季時嶼,「你是他Alpha?」
「不是。」季時嶼搖頭。
「那你先出去吧,我要給他做個全身檢查。」
季時嶼送漆望來的是私人醫院,開的又是VIP病房,隱私性強,服務也好,不需要漆望跑到各個科室做檢查,在病房也能做。
「漆先生,上次我就提醒你不能再注射高純度抑制劑,那會嚴重損壞你的腺體,造成生命危險。」
許塬無奈,他和漆望認識三年了,昨晚剛送來,值班護士就給他打電話,說他病人出事了。
「我沒注射。」漆望狡辯。
「我待會給你做信息素匹配,為你申請匹配度高的合成Alpha信息素,以後你需要每個月來醫院做一次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