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得那麼嚴重,竟就派一個少年來……」伍潤成不加避諱地嘟囔著,這尹瀚洋看著白淨俊朗,少年氣十足,完全不像是個能幹事的人。
「是少將。」尹瀚洋糾正道。
「我們需要一個神槍手……」
「新兵營里的槍手沒有比我更神的了。」尹瀚洋大言不慚道。
伍潤成看他說得一本正經,仿佛不知道謙虛二字怎麼寫,微微一笑,黃鼠狼般的眼睛眯了眯,向大門裡伸手:「請吧。」
尹瀚洋率先走了進去。
警察廳里,七八十個身穿黑色警察制服的人站在那裡抽菸的、罵人的,不斷打電話的,因是冬天,屋裡開著暖氣,煙霧繚繞,散不出去,弄得互相都快看不清對方了。
伍潤成領著新兵營特派來的人,一臉失望,潦草地跟警察們介紹了一下:「尹瀚洋,新兵營派來的,少將,自稱是神槍手。」
「自稱」兩個字咬字咬得很刻意。
那些探員們圍著尹瀚洋狐疑地打量一番:「少將?看著很年輕啊?」
「於總的小兒子,大名鼎鼎,廖鵬,你沒看新聞嗎?電視上天天放,因為收視率高,Omega們愛看,各個台都在循環轉播……」
「噢,那我們要這麼一個繡花枕頭來幹嘛?我們都是Alpha,又不是愛看他的Omega!」
「估計新兵營沒把咱當回事唄!人就是借蘭特島這塊兒地來練兵的,又不是專門管理這方治安的,給你派個人來不錯了。」
「操,瞧不起人咋地?!」
「少將,呵呵,老子幹了三十年都沒摸著少將的影子!」
尹瀚洋刷拉一聲把窗戶打開了,南北穿堂冷風把一屋子的煙吹散一空,桌子上寫著案件記錄的紙張飄飛下來,落了一地。
「太嗆人了,這屋裡一股酸味兒啊,空氣不流通,腦子就不清醒,那還怎麼辦案啊?」尹瀚洋笑嘻嘻地說。
眾人看他皮笑肉不笑,白皙的臉上隱隱忍著怒氣,眉梢微挑,小小年紀,倒有幾分不怒自威,畢竟是於總的兒子,那些老警察們看了看他,便不再說什麼。
不一會兒,伍潤成向大家分發夜裡行動的「圍捕計劃」,尹瀚洋坐在椅子上,翻閱著這幾張紙,上面寫著第一到第十七行動隊在深夜時分,分別突擊搜查蘭特群島東部、西部、南部十七條主幹道,夜審所有大中小型酒店、旅館,包括24小時營業的飯店和洗浴中心。
「這多擾民啊,」尹瀚洋看著上面列著的密密麻麻的商鋪名稱,「而且會引起群眾的恐慌,不知道還以為是變異人……」
伍潤成臉色一變,厲聲道:「尹少將,我們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出此下策,這個海盜犯案多起,並且兩次作案都是在大白天,弄得全市居民人心惶惶,更重要的是,他擄走的四名Omega,到現在都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活著還是被販賣了,在我們水星,□□一個Omega就已經是死罪,更別說是四個了!」
「抓走四個Omega,然後在酒店住著?就水星這AO比例,他這麼幹多惹人注目啊,」尹瀚洋從桌子上拿起筆,勾勾畫畫,刪掉一大堆酒店名稱,想了一會兒,又對伍潤成說,「給我一份案情詳細資料吧,我捋一捋。」
「……無差別作案,有什麼可捋的。」伍潤成從他的桌上拿起一份報告,扔給了尹瀚洋,跟其他人又開始討論圍捕行動了。
尹瀚洋看著這卷宗,案情很簡單,一個獨行的海盜,從小飯館裡、大街上、珠寶商店裡、公園樹林中,分別帶走了四個Omega,畫像是根據飯館裡其他人的證言畫的,七嘴八舌的結果是畫成了個頗為抽象的火柴人,這Alpha海盜既高又瘦,證言說是有幾分英俊,看著也很年輕。
這麼看來是海盜到島上來找老婆了,海盜本身人口不多,Omega就更少了,常常有海盜穿戴整齊帶著厚重的彩禮,來到島上到處相親,也是海盜風俗的一種。
這海盜如果只是帶走一個Omega的話,還有可能是看上人家,人家不同意,沒忍住就給搶走了,可一連串搶走四個,事情就複雜了,看著倒像是個販賣集團,只是作案的從始至終就一個人。
最後到了要到新兵營借兵的地步,原因是在從公園往外走的路上,黑燈瞎火的,碰到了兩個護衛兵,護衛兵見他們倆人形跡可疑,問其中那個Omega,Omega說是和男朋友出來玩,護衛兵見旁邊站著的那個Alpha一身海盜裝束,便多盤問了幾句,話不投機,被打倒在地,接著,這個海盜在帶著一個Omega逃跑的路上,躲過了眾多護衛兵們的攔截,同時驚動了警方,警察派四輛車的人在宏東大道追擊他、開槍射殺他時,他掏槍出來還擊,完美地讓子彈擦過警察的腳腕和手腕處,把一眾警察打傷在地,卻都是彈孔的灼熱擦傷,沒有大礙。
這事轟動了蘭特群島軍警總部,海盜幾乎是把他們的臉按在地上摩擦,這種手腕腳腕傷的角度比射擊頭部和心臟還要刁鑽,似乎是海盜的一種示威,取你們性命易如反掌,只是我不想而已。
看到這兒,尹瀚洋才明白這一屋子的警察為何如此焦慮和暴躁了,可地毯式搜索無異於大海撈針,他要是這個海盜才不老老實實地待著等著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