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浩海是懵的,方傾的身體明明是熱情地回應他的,但眼睛卻很清明。他不知道方傾在病中是會一直處於假性發情的狀態,身體是能夠的,特別適應,但神志是清醒的,精神也是被虐的。
「好吧,你不用回去,晚上我不來了。」於浩海將大衣披上,神情沮喪地走出了研究室。
為什麼他覺得幸福到極致的事,對方傾卻是不幸的,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如果這能歸結到方傾的病情上,或許他還能理解和體諒,可如果歸結到方傾不夠愛他或是不打算愛他了,那他將如何是好。
走出研究室,經過外面的實驗室里,林醫生和幾位護士正在夸聞夕言,說他成功地修復了病人的踝骨,手術做得漂亮云云,聞夕言忍不住得意道:「哈哈哈那是當然了,要說正骨修復聖手,我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小方醫生也不行嗎?他可是能把斷腿接上的人。」一旁的護士在打趣道。
聞夕言開始嘚瑟道:「小方醫生啊,那也是我的徒弟,之前在骨科實習,他還是給我打下手的小助理醫師呢!哈哈哈哈……」
於浩海正觸霉頭想找個人撒氣,就看到在那耀武揚威討人嫌的聞夕言,想起昨晚方傾說聞夕言給他看過瀛洲販賣Omega的黑市照片,立刻找到了和方傾吵架的「元兇」。
他冷笑道:「哦?聞醫生拿不住槍的手,能拿手術刀嗎?」
這話說得聲音大且突兀,在場的醫生和護士都愣住了:「拿不住槍?」
「是啊,」於浩海輕笑道,「第25屆孔雀旗選拔考核里,第四名的士兵,聞夕言,可謂是文武全才,最受人期待,結果協同作戰時手一抖,一梭子子彈把最親密的戰友打成了馬蜂窩,這樣的『豐功偉績』,難道你們沒聽說嗎?」
方傾在裡面聽到了於浩海的話,立刻沖了出來制止他:「於浩海!」
「我說的不對嗎?聞醫生?」於浩海站到聞夕言的對面,直直地盯著他。
聞夕言的臉色變得慘白,貼在褲腿邊上的手指蜷縮了起來,他慘笑道:「對、對。」
說完,他轉過身,腳步踉蹌,十分失態地走出了房間。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方傾朝於浩海嚷道,「你怎麼能去揭他的傷疤?」
「他可以抹黑我跟我弟,我就不能反擊?」於浩海問。
「什麼抹黑?」方傾大聲說道,「他說的是事實而已啊!」
「我他媽說的也是事實!」於浩海發完火,疾步走出了實驗室。
嘩啦——
聞夕言在室外的水龍頭下,雙手接了一大捧水,潑到自己臉上,洗了把臉。
這室外的長排水龍頭是方便Alpha們訓練完來這兒洗臉洗頭髮的,天冷了以後,大伙兒都到室內的水房裡用溫水洗,沒人再來這兒了。
可即使這樣,這刺骨的冷水,也散不去聞夕言臉上的灼熱。
真他媽丟人吶。
聞夕言低著頭看著水泥池子裡自己的倒影。
聞夕言,你活得好狼狽,還總忍不住嘚瑟,這嘚瑟地歡快,就被打臉了吧?
他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的倒影,正在那自嘲地笑,頭髮散到前面,遮擋了周圍的視線,突然,一片疊的整齊、乾淨潔白的小毛巾,出現在眼前。
聞夕言側過臉,看到了一旁站著的王俊。
王俊掂了掂手上的毛巾:「擦擦臉。」
聞夕言站了起來,一臉一頭的水珠:「中午好。」
「好,」王俊又晃動著手催促著,「給你。」
聞夕言接過毛巾,擦了擦臉,饒是他平時能言善辯,此刻這窘迫被王俊撞到,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別不好意思,我們都知道了。」王俊說。
聞夕言:「……」
王俊看他木著臉瞪著自己,便解釋道:「都怪你太帥了,剛來時我們就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一遍,所以你那些事我們都知道了。」
聞夕言:「……部隊裡不是沒網嗎?」
「有地方有網啊,」王俊笑道,「小賣部里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