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想讓我留你一條狗命,」凱文遜道,「不過,那可能嗎?」
「你一擊未得手,沒殺了我,我還敢追到這兒,就說明我不怕你,也不怕死,」聞夕言道,「萊斯利長官知道我出了事,方傾知道我來到了這裡,我的消失,他們一定會追查到底,如果我的一條命能讓王俊徹底清醒過來,那我甘願赴死。」
說著,他閉上了眼睛,揚著頭,等著凱文遜的一槍,或是一劍。
媽了個der的,這麼說,這傻逼現在還不能殺了,別人都好說,只方傾那個麻煩鬼,就很難對付。凱文遜轉了轉眼珠,哼道:「你還能活兩天,不是特派員嗎?來了之後就天天琢磨別人的Omega,白吃白喝?給我幹活去!」
不一會兒,龍俊傑和荊露用槍懟著聞夕言的後背,將他帶到了依巴老賊已經被封鎖的府邸上。
這些天,聞夕言總在想,凱文遜繳獲的夷克族大批量軍火和Anger軍隊帶來的四噸傾彈藥液究竟藏在哪兒,卜奕和萊恩、諫中震閒聊時也在猜測,步睿誠來得晚,是不知道的,龍俊傑和荊露作為凱文遜的首席打手,也一無所知。
到了這一刻,走進這裡,聞夕言才知道,原來這些重型武器竟然就大大方方安置在依巴老賊已經被貼上封條的家裡、這一方臥室之中。
這個地方是依巴的老巢,他的族人對他敬如天神,即使他死了,也不敢擅闖他的府邸,而卜奕他們更是猜不到,凱文遜會把武器都放在敵營根據地里,所以這處竟是最佳的藏匿地點。
而此刻,龍俊傑和荊露都在府邸外頭站著,可見凱文遜也並不是就信任這兩人。
「殿下可真是心思縝密,這個地方,別說是夷克族的叛黨了,就是您的親信也猜不到,」聞夕言又想了想,笑道,「噢,恐怕表面上的您的親信,也不是您真正信賴的人,Anger隊裡真是藏龍臥虎。」
「關你雞毛事?」凱文遜用長.槍狠狠地敲著他的後腦勺,「麻溜地兒給我調配傾炮,我要致死的那種,配完了你就給我下地獄去。」
聞夕言有些哭笑不得:「您都這麼說了,我還能配嗎?」
「你可以不配啊,我先颳了你這張臉再說,或是戳瞎你的眼睛。」凱文遜手裡的槍咔噠、咔噠作響,他不耐煩地玩著扳機。
聞夕言環顧四周,這房間被掃蕩過,只有倒塌在地的衣櫃,桌子上空了的圓型魚缸,床上是碼放整齊的傾彈藥液,窗簾被燒得還剩一半,焦黃髮黑地拖在地上,再什麼能當武器的東西都沒有,身後是拿槍指著他的凱文遜。
只能這樣了。
聞夕言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先是伸手拿起一枚綠色製劑,旋開頂蓋,倒入藍色活性劑里,上下顛倒了十下,在調配器的集成台下側,將按鈕轉到5,設置好後將調配液輸出到3號藥箱,並注入透明質酸進行稀釋,然後按下輸出按鈕,得到一瓶紫色藥液,後又將其倒入調配液輸出箱中,轉動右側的稀釋液導管,得到一瓶棕色藥液,接著倒回調配液輸入箱內,轉動到20,打開電源,將其融合攪拌,接著打開調配箱的底部支撐腿,將蒸餾後的藥液再次霧化……
方傾害怕自己製成的藥液會危害無辜之人的性命,特別是被凱文遜這樣陰晴不定的人大規模使用,所以凱文遜這裡的藥液量雖然大,但都是半成品,沒有方傾在,是根本調不出來,聞夕言此時危在旦夕才不得不當著凱文遜的面來調配藥劑,他一邊慢條斯理地調藥,一邊打亂在一旁的凱文遜記步驟的思緒,他說道:「殿下,這個過程很複雜,您看一遍就能記住嗎?」
「一知半解吧,記不住的部分,你死後給我託夢吧。」凱文遜道。
聞夕言嘆了口氣:「既然一會兒我就去了,你可以告訴我,那一直關押的四千多異教徒,你打算怎麼處理?該不會是……都殺了吧?」
「看心情吧。」凱文遜的眼睛一直專注地盯著聞夕言手上的動作。
「殿下,你的殺孽如此之重,以後跟王俊會幸福嗎?」
「你都誤殺了你最好的戰友,不也高高興興地活到現在嗎?」凱文遜嗤笑道。
「……我現在明白王俊為什麼同情你了,你真病得不輕,」聞夕言道,「一直跟王俊賣慘博得同情,你也挺辛苦啊。」
「不辛苦,美人在懷有什麼辛苦,你要是會賣慘你就賣唄,只怕你賣身王俊都懶得看你。」凱文遜回敬道。
「……」
聞夕言覺得在打嘴仗這方面,他真不是凱文遜這個潑皮無賴的對手。
多說無益,還是用手中這唯一的武器逃生吧!
聞夕言將調配箱下插上四個傾彈玻璃瓶,蒸餾器打開,淡黃色的藥液緩緩地流入玻璃瓶當中,凱文遜記得這個顏色,聞夕言來時放倒了四千叛軍,正是那淡黃色的傾炮煙霧。
四支微型傾炮製成,聞夕言將其從蒸餾器下拔出,左右手各握兩支,回手朝凱文遜額頭一拍!
拍到了一個硬質的玻璃缸上,正是剛才他進來時瞥到的、桌上那空了的圓型魚缸。
傾炮碎裂,毒煙滾滾,淡黃色的煙霧縈繞四周,瞬間充盈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