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於浩海像往常一樣去換了身衣服走了出來,這回跟剛才筆挺的西裝相比,是粗糙的卡其色工裝服。
「你每天……換衣服。」步睿誠沒說下去,他想說於浩海每天都穿得很帥吃早飯,吃完早飯又去換工裝服,跟步睿誠去修大壩。如此折騰,只為了跟方副將吃早飯的時候保持他的乾淨、優雅、紳士、帥氣,會不會太累了。
「你不懂,」即使步睿誠就說了上半句,於浩海也聽明白了步睿誠的疑惑,他翻著工具箱裡的各種工具,嘴角帶著一抹笑意或是得意,「在Omega面前要時刻保持著裝乾淨、整潔。」
即使方傾不大講究,沒有於浩海那麼潔癖,有時醉心於研究的時候,方傾的白大褂都是皺皺巴巴髒兮兮的,但於浩海不在意,不管什麼時候抓到方傾都囫圇個兒抱起來往自己床上放,畢竟臭貓也是他的貓。
步睿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上下,破爛迷彩大短褲,灰不魯禿洗得泛白的T恤。他是Anger的副將,軍裝比普通士兵要氣派得多,但在昶洲不是日常摔跤訓練就是去戍邊,他都不穿軍裝,在家放牛的時候穿什麼,現在就穿什麼。
於浩海抬頭,看到步睿誠正低頭扯著自己的褲子仔細端詳,眯了眯眼睛,表情很微妙。這段時間他發覺步睿誠像是有心事,有時還會一個人在那兒嘆氣,他問是否凱文遜折騰他,步睿誠又說凱文遜對他不錯,薪水很高,問他是否家中有事,步睿誠也搖搖頭。
現在看一向在水龍頭下洗完頭和臉,鏡子都不照一下、轉身就走的步睿誠,竟研究起自己的著裝了,於浩海霎時明白,步睿誠是陷入戀愛了,只是不知道對方是誰。
「你跟我來。」於浩海把步睿誠帶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他先是打開自己的衣櫃一頓刨,找出幾件襯衫和西褲,又去西邊尹瀚洋的臥室衣櫃裡去翻找,抱來一堆淺色系的衣服,一起扔到步睿誠的懷裡:「這些我們不穿了,給你。」
步睿誠笑道:「這都是新的,包裝都沒拆開。」
「方夫人給我們買太多了,」於浩海說,「我們都懶得拆新的,這些送你了。」
他拍拍步睿誠的肩膀:「追求別人的時候,這個投資是很有必要的。」
於是步睿誠貼在牆邊站好時,穿得從沒這么正式過,他身形修長,劍眉虎目,周身氣質沉穩而霸氣,雪白的襯衫袖扣都是金色包邊的,領口處敞著兩扣的距離,露出一片古銅色健康肌膚,寬肩窄腰倒三角,貼身的西裝下,蓬勃有力的碩大肌肉塊呼之欲出。
聞夕言曾說過步睿誠長得非常爺們,步睿誠當時聽了怔了好一會兒,他從不覺得自己長得好看,但卻因為聞夕言這調笑的話而多了幾分期許。於浩海的衣服他穿著很合身,於浩海說穿白色顯白淨,步睿誠就暈頭漲腦地穿來了,只是這人只轉過頭瞥了他一眼,就讓他出去,絲毫沒被他帥到。
「怎麼還不出去?」聞夕言有些心浮氣躁,自從上次步睿誠把他按到牆上,居高臨下地輕輕嗅他的臉,他就被步睿誠完全壓制性的力量震懾過,所以當步睿誠再出現時,就難免有些恐懼,想快點兒把他攆走。
「你給五月餵飯了嗎?」聞夕言一邊問,一邊輕輕打開右手邊下面第二層抽屜。
「餵了。」步睿誠說。
「那給他鏟屎了嗎?」
「鏟了。」
步睿誠看到聞夕言從抽屜里抓了兩個小劑量的傾彈,放到了穿著的白大褂右側的兜里。他有點兒想笑,聞夕言在他眼皮底下採取防禦措施,這讓步睿誠也開始不懷好意地端量著聞夕言。
聞夕言雖然高,但比較瘦,雖然當初是第七名考進了新兵營,但畢竟棄軍從醫了七八年,疏於鍛鍊,平時就在研究室和手術室里穿梭,也不參加日常訓練,人又因為傲氣,腰杆總是挺直的,雖纖但韌,步睿誠試過,他一隻手就能攔腰把聞夕言抱起來,放到肩膀一邊就可以扛著聞夕言到處跑。
聞夕言聽他在背後半天沒出聲,猛地回頭,步睿誠正心猿意馬地用玩味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腰和臀,他只覺得身上汗毛都站了起來,立刻起身轉了過去,朝步睿誠發火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步睿誠被他一吼,連忙把兜里揣著的東西掏了出來,一根皮繩。
「……我靠,你還要捆我?!」聞夕言氣得起身沖了過來,一拳將步睿誠推搡到牆皮上貼著,順手把他手裡的皮繩奪了過去,啪的一聲扔到地上。
皮繩翻了一面,竟然還有數字,聞夕言低頭看了一眼,認出這是個根皮尺。
「沒想捆你,」步睿誠把皮尺撿了起來,看著聞夕言,「給你量下尺寸,要做新的防彈衣了。」
聞夕言想到這兩天方傾拿著個計算器在那兒算來算去,想到那個高精度的太空衣,知道步睿誠來這兒的目的了,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步睿誠:「我不需要。」
「需要的,」步睿誠說,「這樣把你放哪兒都行,殿下試過,是他那把劍都劈不開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