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夕言不是沒看出步睿誠臉上大寫加粗的「緩兵之計」四個字,只是真的沒時間跟這小子耗了。他疲憊地坐回了電腦前,繼續看著那造型崎嶇多變的結晶材料,尋找S級防護服聚醯亞胺薄膜的替代品。
「你說A軍會自己送來新式武器的克星,是真的假的?」阿諾德身負金色盔甲,手握長.槍,一臉凝重地站在俞格的面前。
俞格悠閒地坐在太師椅中,身子一下下晃悠著,手裡像盤著核桃似的盤著一個圓球,叮叮咣咣地砸著椅子扶手,說道:「是,不是今晚,就是明晚,他們該行動了。」
阿諾德有些防備地看著俞格手中那東西,說道:「之前派去集市暗殺的人一個都沒回來,我不知道你的用意是什麼,派的都是些小兵,沒有一個能成事的,咱們要殺的可是姓方的兒子,一個神出鬼沒的狙擊手,還有一個你親自動手,都沒殺掉的小王妃……」
「嘖,怎麼又來了,」俞格煩躁地晃了晃椅子,「這個王妃,我是臨時改了主意,殺了他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阿諾德道,「不是要狠狠地打王室的臉麼?殺了新晉王妃,我看巴可達統帥怎麼跟民眾交代。」
「元帥,您不是很眼饞他們的新式武器麼?沒錢怎麼造?就算是普通的槍炮,咱們也所剩無幾了,」俞格道,「這王妃可是有錢人,『百億王妃』呢!」
阿諾德盤算一會兒,問道:「內部消息都說是於凱峰逼著王子娶的是他的乾兒子,真的會給這王妃一百億?就算給了,咱們把他掠來,王室會給贖金?」
「當然會給,這不單是王室的臉面,也因為『乾兒子』的身份,於凱峰也不會坐視不理,不顧小王妃的死活。」
「那即便如此,你別不愛聽,」阿諾德說,「後面來人說那凱文遜把你喬裝而成的乞丐墳墓都挖了出來,想必是識破了你的計謀,我要是他,還不千里加急,把這個事關重要的小王妃送回駐地去?還會留在昶州這戰區?」
「他一定還在這兒。」俞格起身,從文件夾里拿出一張上個月的報紙來,遞給了阿諾德。
報紙上頭版整面,刊登的都是王子殿下的婚訊,以及王子與王妃的合影。
「看這張照片,」俞格指著照片中微笑的兩個年輕人,對阿諾德說,「這是一張自拍照,一般來說人在自拍的時候,看向的會是屏幕中的自己,你看王妃的眼睛,這個角度,看的就是他自己的臉,而這位王子殿下……」
「看的是屏幕中的王妃,不是他自己。」阿諾德說。
「是的,這是一對兒熱戀中的情侶。內部人士透露的什麼強娶,完全是扯淡。」
「就一張照片,能看出來這些嗎?也許合影的時候,王子更在乎王妃的儀容呢?」
「眼神是裝不出來的,」俞格道,「這位小王子以前常被民間戲稱為『吊死鬼』王子,身體病弱,又蒼白又沒精神,活像個陰鬱的吊死鬼,你再看看這張照片裡的人的精氣神兒,那根本不是一個人了。」
「所以我敢打賭,熱戀中的王子,不會把王妃送回去,」俞格篤定地說,「王妃還在昶州。」
「那我們還等什麼,制定計劃去抓他,」阿諾德又是期冀又是嘆氣,原地轉了兩圈,看向俞格手中那黃色的球,「……我聽說,你有一種暗器,三米之內殺人於無聲無息,可是你手中那玩意兒?」
俞格手中一頓,不由得仰頭笑道:「怎麼連你也被騙了?」
「什麼?」
俞格展開手心,裡面是個黃色的桌球:「我故意放出風聲,說我有一個這樣的暗器。」
阿諾德拿了過去,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氣憤地扔回給俞格:「原來是假的?!你有意思嗎?」
「當然有意思,」俞格笑道,「方槍和傾彈,我們既然無可解,解鈴還須繫鈴人,不如就讓方傾本人來解這道難題。」
阿諾德明白了過來:「原來派人暗殺是障眼法,去放風是真。方傾真的能研製出克制方槍和傾彈的東西嗎?」
「他會努力的,」俞格輕笑道,「他可是於浩海的愛人。」
人這一輩子,甭管多機靈、多聰明,都恐怕在最年輕的時候,栽到一個「情」字上面。
俞格打發走了阿諾德,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里,躺倒在床上。自從於浩海會對暗殺事件進行報復之後,全部蜥蜴軍包括阿諾德本人,都身負重甲,嚴陣以待,除了俞格之外。
因為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