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睿誠在中控室里看到了牌,輕聲說道:「555。」
捕捉到這句話的聞夕言唇角擒笑,將牌翻轉,大方地看向對面的少爺:「你是個夯貨,能早跑了你不跑。」
「我能坐順風車為什麼跑?」安迪強壓著心中的急躁,時不時看他左側的老人,老人沉默不語,幽深的眼神看向聞夕言。
「我allin。」聞夕言將前方的籌碼全部推到中間。
「叔叔,你快點兒……」安迪跳起來扯那老頭的胳膊,老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安迪又坐了下來,急得抓耳撓腮的。
這老頭是他叔叔?聞夕言腦海中一頁頁翻著王室親貴們雍容華貴的臉,沒翻到這個人。
「先生是從哪兒來啊?」這位叔叔老謀深算,似乎不弄明白聞夕言的底細,是絕不亮牌的,是和平地玩完這局,還是順勢掀桌拿下聞夕言,是敵是友,全看聞夕言給的答案。
「紅霜鎮。」聞夕言不假思索地扯出這樣一個答案。
這地方三不管,人又富得很,符合聞夕言這憑空冒出來的富貴身份,且由此也能測一測加洛斯州郡對紅霜鎮這淪陷區的態度,來側面地試忠奸。
「噢,」這老頭兒像是了悟了,笑道,「果然人傑地靈啊。」
聞夕言心中一動,問道:「您去過?」
「之前有幸去玩過幾天。」
這語氣,平靜,優雅,似乎紅霜鎮不是蜥蜴軍所在地,而是克魯格中將的另一處轄區。聞夕言覺得此行不虛了,凱文遜的猜測不錯。
老頭兒把前面的牌往裡一推:「我跟。」
安迪站了起來,等待著聞夕言亮牌,聞夕言微微一笑,亮出一個串子來:三張Q。
老人憨厚一笑,也翻了牌,三張六,對面安迪只雙2,左側那人雙10,都坐不上順風車了。
安迪鬱悶地捶桌子,老人起身,朝聞夕言微微頷首:「都輸光了,先生技高一籌,很有意思,希望下次有機會……」
「再玩兩把,再玩兩把……」安迪瞪著聞夕言不想讓他走。
「沒什麼意思,父子局,」聞夕言聳了聳肩,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打道回府吧,還是駐地的賭場上檔次。」
這話不但扎了對面安迪的心,也扎了屏幕外面克魯格親王的心,作為對王位虎視眈眈的克魯格,是在皇權鬥爭中被巴可達外放出去的,就算加洛斯再好,也沒有駐地這水星唯一的首都繁華。
「你說誰是父子?!」安迪發起火來,「他只是我的僕人!」
「哦,是僕人,」聞夕言緩緩點了點頭,指向左側那人,「那這位呢?你的奶媽?」
「你?!」安迪一言不合從後腰拿出一桿槍來,朝聞夕言射了出去!
聞夕言立刻蹲下抱頭,子彈打碎了玻璃,他慫得直發抖:「我靠!我錯了少爺!別打我!」
你他媽的真是凱文遜的親堂弟、親表弟還是什麼狗比親戚,真是跟凱文遜一樣地狗!
聞夕言心中氣急敗壞地罵著。
「安迪!」老頭兒抱住了那氣得直蹦的少年,緊接著門打開了,克魯格親王面如寒霜,帶著他的情夫,走了進來。
聞夕言抬頭一看,嘿,大老虎引來了!
他隱隱約約聽到步睿誠那邊噼里啪啦的聲音,連忙抱頭喊道:「我錯了,我錯了,你別來了,你不來我才能贏……你在這兒我就可能輸,我水平不行,少爺,我真錯了!別開槍,別殺我!」
步睿誠聽到這句話,倏地停下腳步,他肩背上是剛剛繳獲的武器,地上是橫七豎八躺著的護衛兵,中控室被控制後,35、24層護衛兵都被引了過來,已經被步睿誠無聲無息地制服。
步睿誠知道聞夕言這句話還是說給他聽的,就跟前面那句「年輕人,不要著急」是一樣的。
他站在門口猶豫片刻,還是回到了中控室里,繼續盯著那間房。
「請坐,」克魯格親王對聞夕言道,「犬子莽撞,我向你道歉。」
「不敢,不敢。」聞夕言裝作被嚇破了膽的樣子,畏畏縮縮地又坐回了椅子上。
「既然你說是父子局,我就跟你玩一把。」克魯格示意旁邊那發牌員洗牌。
「好吧。」聞夕言苦著臉,不敢看向對方。
「……紅霜鎮來的,做的什麼生意啊?」克魯格接過第一張牌,按到桌上。
「醫生。」聞夕言照實說。
「哦?」克魯格頗感意外,「怎麼跑出來了?」
「治不好病人,就叛逃了。」聞夕言說。
克魯格微微一笑:「你這看起來也不像個庸醫,怎麼,盧鎮主還沒放棄啊?」
這問題問得模稜兩可,克魯格試探聞夕言是不是紅霜鎮的人,因為紅霜鎮的醫生不可能不知道盧君逸遍尋名醫給他瘋瘋癲癲的夫人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