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將軍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對李衡使了個勸阻的眼神。
李衡淡淡一笑,依然膝跪不起。「請聖人容臣半炷香辰光稟明即可,衡,萬不敢耽誤聖人和百官議事。」
刑部司徒尚書明知不合適,終究還是出列持笏求情道:「還請聖人應允,許李寺卿手中證據,可解聖人和臣等疑慮。」
羅侍郎也裝模作樣地持笏道:「稟聖人,微臣雖與李寺卿政見不和,卻也想知道,李大人養傷期間究竟還查出了什麼?或者只是為了替太子轉移注意,故而拿舊案來糊弄滿朝文武?」
羅侍郎原被罰閉門思過三個月,卻因吏部主管官員的任免與考核,此番因太子門下六部官員多有遭拘提下獄者,其中吏部尚書和太子關係影影綽綽,也讓聖人一怒之下命其閉府自省……所以和太子無涉的羅侍郎,自然又被拎回了朝。
素來看不慣羅侍郎的官員怒目而視,掩不住鄙夷。
此人現下是看太子失勢,李衡遭聖人遷怒厭棄,所以以為可以趁機打落水狗來了?
「羅侍郎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臭嘴吧!」武官中有人看不過眼,粗豪地哼了聲。
「你——」
聖人一拍龍椅扶手,「都給朕住口!吵吵鬧鬧,你們眼裡可還有朕這個皇帝?」
「聖人息怒!臣等該死!」文武百官剎那間全數跪地請罪。
聖人眼神陰沉。「李衡,你說!不過朕要提醒你,如果你和太子打著同樣的念頭,想矇混欺瞞朕,仗著朕的善念就無法無天……朕不懼廢太子之舉會在史書上留下一筆,也就不懼當朝誅殺罪臣動搖世家根基!」
這話太過誅心,百官十有七八臉色煞白,身軀發顫……
「臣,明白。」李衡恭恭敬敬磕了個頭。
裴大將軍注意到,饒是沉穩內斂如李寺卿,在這一瞬伏於地的雙手也有一絲隱隱泛白……
李府。
曹照照坐在荷花池上的水榭內,對著李衡出門上朝前叮嚀廚娘做的一整席豐富朝食湯餅點心,卻是緊張到半點也吃不下。
她望著從曙光乍現漸漸明亮晴朗的天空……那個方向,是高聳威嚴巍峨的大明宮。
「主母,您不用擔心。」清涼隨侍在她身邊,低聲安慰道:「府內有李氏部曲守著,無論哪方敵軍,是萬萬攻不進來的。」
她心神不寧,也沒注意到清涼剛剛喚了自己什麼稱謂,只依稀聽見了後半句,「……我不擔心這府里,也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
「阿郎必能逢凶化吉、大功告成的。」
「除了雪飛和炎海以外,他身邊可還有人隨扈著?」她還是坐不住,站起來焦躁地踱步。「聖人現在這樣……況且局勢不明,十六衛里也不知有多少是真正值得相信的,這個時候大人的處境可是比我危險一千倍,李氏部曲能進宮嗎?」
「按唐律宮規,自然是不能夠的。」
她緊張得都想咬指甲了,只得努力克制住,忍不住又重複問了一次。「大人身邊的護衛可足夠?」
「您放心,雪飛哥和炎海哥武功出神入化,縱遭千軍萬馬圍困,亦能護阿郎安然抽身。」清涼咧嘴一笑,對兩位哥哥可是信心滿滿。
「真的?」
「隴西李氏千年世家,自有倚仗。」
曹照照聽了心總算安了一半,可剩下的一半,在未見到李衡平安歸來前,是沒法真正安心的。
而此時,有大軍殺氣騰騰地貫穿外城的明德門,皇城的朱雀門,直逼銜接大明宮城的承天門而來……
第20章 (1)
「說吧!」高高上首龍椅座內的聖人俯視文武百官,目光最後落在李衡身上。
「臣遵旨。」李衡恭敬執笏拱手一揖,而後在大殿上淡定朗聲道:「胡餅案、行僵案、剝皮案,三案看似各自發生,實則皆是來自幕後之人同一場陰謀,而這陰謀,還得從二十年前瀋陽王謀逆說起。」
「怎麼又和瀋陽王謀逆扯上關係了?」文武百官聞言心驚,議論紛紛。
「不是長公主駙馬魏長風和逆王勾結嗎?此案不是已經結了?」
李衡平靜地道:「魏駙馬利用長公主府權勢為掩護,大舉販賣香料,行商謀財,一方面想趁長公主生辰宴上,聖人龍駕降臨而以毒香弒君,一方面鉅額金流卻不知去向……數月追查下來,大理寺查知這些年來,巨金一部分流入六部攏絡官員,一部分收買河東道雲州折衝府大大小小官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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