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的手掌加重力度,沿腳踝向上推動按揉肌肉,促進血液循環,拇指熟練地按在腓腸肌處打圈。抽筋痛在梁澤的按壓下奇蹟般化解了。
岑依洄驀然想起,梁澤高中時代是明誠校足球隊的主力干將,擁有應對抽筋的經驗不足為奇。
「好了。」梁澤的手離開她小腿,「試試能不能站起來。」
一頓折騰,岑依洄的泳衣已經幹了大半。反觀梁澤就沒那麼幸運,他穿的是透氣的運動短袖和短褲,泡了水,肌膚一陣陣黏膩的觸感。
岑依洄給梁澤遞了塊毛巾,自己也留了條擦頭髮,「梁澤哥哥,我們快回去。」
她轉過身的瞬間,梁澤遞給她一間泳館專為客人準備的浴袍,「別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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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游泳館,出門恰巧遇見做完火針項目的老婦人。
老婦人望見岑依洄,熱情打招呼,聊了兩句針灸體驗,目光隨即移向她身邊的梁澤,帶著不言而喻的打量。
岑依洄介紹:「這位是我朋友。」
「朋友」二字對梁澤而言甚是新鮮,尤其從岑依洄嘴裡吐出這個詞。也許「朋友」都只是客氣的說法,梁澤猜想,他在岑依洄那邊的真正定位,大概已經從「哥哥」,變成關係普通的「房東」。
梁澤停下腳步。
明明是他自己提的要求,現在卻有點想變節。
道路上人煙稀少,遠處是連綿不斷的黑,近處的路燈在地面投射暖黃的光。岑依洄裹著明顯大於她尺寸的浴袍,溫柔地融入夜色,她循著光蜿蜒的指引,走向別墅區域。
空氣中傳來湖水的潮氣和花草的清香,岑依洄突然回過頭,似乎在疑惑:「梁澤哥哥,你怎麼停下了?」
梁澤復又抬起步伐,與她並肩而行。
度假別墅區域和酒店中間橫了一堵圍牆,圍牆中央的鐵藝大門入口,有一名著制服的保安看守。見到岑依洄和梁澤,保安恭敬地行了個禮,「晚上好。」
「晚上好。」兩人點頭做回應,腳步不停頓地邁入住宅區。
抵達別墅門口,梁澤開玩笑問:「一會兒叫哥哥,一會兒說是朋友,以哪個為準?」
岑依洄聞言,平靜地望向他。她的眉眼生得冷淡而疏離,但眼神帶著清澈天真。饒是梁澤,也不由在這種反差中怔了片刻。
當年正晴集團在遊輪上舉辦上市慶典,梁澤聽到許多賓客討論周惠宣,說那個香港女人長得清高冷艷,看著就不容易討好。其中也有人提到岑依洄,說:「看見她女兒沒有?長相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以後說不定青出於藍。」
彼時梁澤不以為然。岑依洄才十五歲,實在無法把她和「清高冷艷」聯繫在一起。
而如今……
梁澤微微眯起眼打量。小姑娘不笑的時候,確實有那股氣質苗頭。其實長成這樣也挺好,沒點自信的男人,不敢輕易追她。
「梁澤哥哥,」岑依洄說,「以哪個為準,決定權一直在你,不是嗎?」
梁澤的笑容淡了些。
黑夜隱藏了蠱惑人的奇異力量,梁澤竟從岑依洄的平淡的語調中,咂摸出一絲隱匿的委屈。他差點忘了,岑依洄跟隨周惠宣在紛紛擾擾的大染缸闖蕩多年,在人際關係上,是個成熟早慧的女孩。
岑依洄明白所有,包括梁澤認為該保持距離的想法。她完全理解,並樂於接受。
「你是覺得我稱呼你為『朋友』,輩分上不對嗎?」岑依然兀自分析,沉浸在自有的一套邏輯里,邊推開別墅門,邊保證,「那我繼續介紹你為『哥哥』?但請放心,除了租房的事,我不會隨隨便便麻煩你。」
別墅大廳沒開燈,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屋子。
砰地一聲,大門輕聲閉合。
岑依洄嘴裡念念叨叨不停,同時摸黑去找開關。開關沒找到,卻猝不及防地,聽到廚房裡頭傳來怪異的一記悶哼,隱隱綽綽,辨不真切。
不知是否是錯覺,梁澤的身體不自然地一僵。
「奇怪,有人在廚房嗎?我開燈看看。」岑依洄毫無邪念地準備開照明燈,被梁澤握住手腕制止。
黑暗中,她轉過頭,視線與梁澤複雜難言的眼神頃刻交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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