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斌聽著父母不斷的數落,大發雷霆,說他就是命不好。其他人的父母給錢給資源,而他家徒四壁,一無所有,起點就比人家低,如何追趕?
大城市燈紅酒綠,傅斌看透了,沒有長輩托舉,他再有吃苦的決心和毅力,也混不出個名堂,還不如劍走偏鋒,搏個當老闆發財的機會。
傅斌根本看不上家鄉二十年不變的發展,和父母吵完架,年沒過完就離開了。
店長起身,拍了拍褲子:「小傅,過段時間保稅區的物流站要擴大店面,缺人手,工資比這高點,也累一點,你想去嗎?」
傅斌想也不想搖頭拒絕。
分揀快遞是賺不到大錢的,他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大哥,帶著他做項目,上周試著跟投五千塊,不到兩周,就賺了兩千。
他靈機一動:如果本金貸個十萬,兩周豈不是能賺四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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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躲進薄紗似的雲層,婆娑枝影投射地面,岑依洄抱著書本,低著頭,一步一步,踩著樹影慢悠悠踱步回宿舍。
夜間空曠的校園,沉澱出一片哀哀的寂寥。
周惠宣要回香港了。岑依洄聽見自己的嘆息聲。
這地球上生活著幾十億人口,個體之微渺,如塵沙,如水霧,在自然界脆弱得不值一提。所以,當一個人身體健全,會哭會笑,只是與父母緣淺而已,有什麼好多計較呢?
岑依洄邊走,邊平復被周惠宣攪起漣漪的心情。
校園主幹道並非筆直一條,它蜿蜿蜒蜒,兩側的路燈無限延展向前,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
餘光忽然察覺身後出現一道強烈的光束。
岑依洄停下腳步。
她緩緩轉過身,似有所感,心臟忽然沒來由地劇烈跳動。
熟悉的黑色商務轎車剎停在她十米開外,駕駛門推開,一雙筆直修長的腿跨出車廂,隨後摔上車門。
梁澤逆著車燈光,朝她大步走來,身形在光里異常篤定清晰。
岑依洄嗓子哽咽堵住。
等梁澤靠近,岑依洄才看清楚他藏在夜色中不易被察覺的憂心忡忡。
「梁澤哥哥,你怎麼來了?」
梁澤觀察她的表情:「怕你見到母親後,心情不好。我在家待不住,直接開車來了。」
岑依洄的笑容比哭更勉強:「我還好。」
梁澤接過她手裡的書本,「今晚接你回家住好不好?」
岑依洄定定地看著梁澤,即便交往許久,仍然怦然心動。
回到江蘭灣,岑依洄不想動,腦袋抵在梁澤胸膛。
梁澤最怕見到她消沉:「想哭就哭吧。」
「不是,我沒想哭。」岑依洄解釋,「我就是發現一件事,這個世界果然能量守恆,我爸媽缺我的那份愛,好像都由你補給我了。」
梁澤的胸膛因輕聲哼笑而微微震動。
岑依洄不用看,就能想像梁澤此刻眉目俊朗清冽的模樣。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不對。」
岑依洄還想爭辯兩句,就聽到梁澤忽然壓低聲音:「依洄,我給你的愛獨一無二,不當任何人的替補。」
岑依洄抬起頭。
梁澤帶著戲謔的笑意卻鄭重其事:「你父母生了你,但沒愛護好你,拿什麼和我比?目前為止,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是我。」
這一番話,以摧枯拉朽的狂放姿態在岑依洄心中捲起滔天巨浪。
梁澤的目光專注、認真、深情。
岑依洄於微渺中,窺見短暫的永恆,那是一簇愛意燃燒時,不寂不滅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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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澤再次提出要帶岑依洄去廣州出差,就當散心。
岑依洄這兩日比較黏梁澤,也不管梁澤算不算色令智昏,當即打點行裝。
趙及川聽聞此事,倒是沒意見,只是和靳平春喝酒時,吐槽梁澤這回栽得徹徹底底。
靳平春認識梁澤許多年,從梁澤第一次帶岑依洄進火鍋店,他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