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倒吸口氣的間空,章葉蓁不放心地將溫馳上下掃了個遍,隨後整理了下衣服掩飾性輕咳了兩聲,推門走進了病房。
眼睛軲轆著掃了一眼四周,人還不忘不屑似的一抿嘴,評價了句「這病房怎麼這么小」。
行吧,這很章女士。溫馳挑了下眉。
許深倒是沒有跟著這母子倆進去,而是靠牆站在了病房門外,垂眼靜靜聽著屋裡傳來的不甚清切的交談聲。
在許深看來,這母子倆在對感情的別愣勁兒上其實挺像的,所以有些話得他們自己去聊。
父母與子女之間,可能會有尷尬、摩擦、爭吵、悲傷、無奈,甚至仇怨,但只要彼此都有想和解的那份心,便不會只留單純的恨意和完全破裂的關係。
縫隙雖不能完全修補,但至少可以在時間中填充著變窄,而那些填充過的痕跡,反而會教會人怎樣去維護和表達。
所以痕跡不必消失,就如同破碎的玻璃。
「還真是……」許深仰頭靠著牆輕輕笑了。
雖然很悲傷,但分離才能教會我們如何去愛。
屋內的母子倆其實並沒有聊多久,打滿打算也不過半刻鐘,但當章葉蓁推門走出病房抬頭和許深對上視線的那刻,許深便明白有什麼東西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隨著病房門「咔噠」一聲合上後,章葉蓁眨著眼醞釀起了話:「……許深是吧?之前可能對你說了些有點過分的話,你別跟阿姨計較,也別太往心裡去……這…自己兒子一下子說喜歡男的,這論誰也不太可能一下子就接受對吧……」
聽著溫馳母親的話,許深兩手握在身前,瞭然又乖巧的點點頭表示理解,完完全全是一個禮貌聽訓的晚輩形象。
這態度沒出意外地成功拍了一把章葉蓁的馬屁,不覺之間讓她通體舒暢,人此時左看看右看看,又覺得許深好像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其實章葉蓁把許深這段時間忙前忙後照顧溫馳的舉動都看在眼裡,如果不是因為和自己兒子撞了性別,她倒真覺得對方是個挺好的小伙子——
要臉有臉,要身材有身材,小小年紀還自己創立了品牌,這不妥妥的高富帥嘛。關鍵是人還痴情,這樣的女婿豈不是提著燈籠都難找的嘛?!
「哎呀,你說你要是個姑娘家,我肯定打從一開始就不會阻攔你跟小馳。」章葉蓁頗為感嘆了一把。
「那沒事啊阿姨,」許深聲音一抬,露出有著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我可以入贅,穿新娘服穿婚紗都完全沒問題。」
著實沒想到面前的「好小伙子」會這樣聊天,章葉蓁被自己的唾沫星子猛嗆了口,彎著腰用力咳起來,許深連忙欠身擔憂地替人順起了背,邊順邊繼續存心語出驚人:
「阿姨您沒事吧?!嘶——『阿姨』這兩個字喊著太拗口了,我以後可以直接喊您『媽』嗎?您聽聽,這多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