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沒跟上,也沒反應,該不會出事了吧?
不要啊!
離了女主人誰還把它當狗養!
徐離陵那個陰晴不定的魔頭會殺獸的啊!
小黃驚駭,連忙一躍而起衝進樓閣。
就見房中,鶯然睡相安然,周身有靈氣浮動,其中摻雜一絲剛溢散的魔息,正是好眠。
小黃從樓閣眺望遠方,感受到聖魔之息被引到城外。
大批玄修與魔修追隨聖魔氣息而去,小黃豁然明白了什麼,無語地回窩裡睡覺去。
從來不是聖魔怕現身,而是世人畏聖魔現世。
聖魔現世,不顧滿城怕得兵荒馬亂,只為予她一場好夢。
這種事也就徐離陵幹得出來。
••••••••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一章我寫了兩個版本,還有一個版本小鳥沒有和魔頭吵架。但我一遍又一遍地來回看,終究還是覺得吵架的這個才是活的他們,小鳥不會是一隻被架起來永遠不會有負面情緒的鳥。那個不吵架的只是我想要他們不吵架。怎麼可能不吵架呢——「越愛越是恨。恨生得遲,恨相逢晚。恨不能從你的過去開始,便與你為伴。到如今,總是遺憾。」而魔頭這種骨子裡還帶著清傲的人,如果放在以前,可能是會平靜地回答小鳥沒有這回事,哄哄小鳥。可人的感情,往往是越在乎越容易偏激,尤其魔頭這種人。雖然他總是淡淡的,不表現出來[狗頭]大花說得很對,珠兒如果出現在他面前,而鶯鶯不在,他真的會殺了珠兒,轉頭和鶯鶯當作無事發生。但是沒關係,魔頭會哄小鳥,會圓滿小鳥的遺憾,小鳥會緊緊牽住魔頭殺人的手。[抱抱]秋去雲鴻,春深花絮,風雨隨南北。相逢恨晚,不是無情,都只為、離合因緣難測。——宋·吳儆《念奴嬌·相逢恨晚》(改了一下詞作順序)
第40章
鶯然原以為徐離陵在看風景,走近了,卻聽見他似在自言自語。
「白松脂、煉蜜、梧桐子……以煉寒方融合延壽方……也不行嗎?二神散、白蜜、復生丸……」
他念的都是些藥名,鶯然疑惑,他這是要煉什麼藥?
她知這次回溯往昔之影,有徐離陵相助。
許是因此,她向窗邊的徐離陵靠近,往昔之影仍舊穩固,如將她完全拉入過往,只是不能干涉。
她倚在窗台邊,微傾身子瞧徐離陵。
十一歲的他,輪廓比少年時少幾分鋒銳。真真是膚若凝脂,唇若牡丹,長眉入鬢,漆眸含光,更有幾分不論陰陽的精美。
身量瘦削,這個年紀已顯高挑。
銀紅垂纓落在他臉側,他思索藥方入神,纓穗被風吹得在他臉搔了好幾下,也未曾察覺。
忽而,樓下有人喚:「徐離大人。」
那聲音低啞帶咳,很是壓抑。
鶯然與徐離陵一同聞聲垂眸,二進院的角落裡藏著一人,渾身纏滿紗布,佝僂著身子,甚為可怖。
更讓鶯然驚訝的是,他滿身紗布下正不斷溢出黑氣——那是魔氣。
徐離陵:「你怎出來了?不是叫你有事告知靈奴?」
那人道:「徐離大人將我救下,我不敢再給大人添麻煩。大人先前與我討論逆轉魔道五衰之術,我想了想,既然大人是因我而要修習此術,我願以此身,為大人效綿薄之力。」
徐離陵:「我並非為你,這是我從前便有的構思。」
小少年嗓音溫潤如瓷、清泠如泉,未有很明顯的陰陽之別。
他語調溫和,看似十分親和近人。
但鶯然在他身側,能察覺到,他的姿態與眉宇間,都帶著天之驕子獨有的孤高清傲與睥睨。
樓下之魔:「鄙者願為大人之構想,獻此微薄之軀。倘若他日術成,也能造福萬代。」
徐離陵沉吟,片刻後,神態溫和:「倘若你意已決,明夜子時來找我。在此之前,你還有反悔的餘地。」
樓下之魔:「鄙者絕不反悔。」
說罷,他行禮,藏在黑暗處走了。
徐離陵又開始念叨那些鶯然聽不懂的方子,從窗台上下來,在房中質如月華、仙氣盈人的藥案上搗鼓起來。
鶯然隨著他的腳步回望屋內。
徐離陵沒騙她,床上真的沒有床鋪,他曾經睡這床是不蓋被的。
鶯然抿嘴笑,再看其他。
屋內牙玉博古架、天霜櫃、仙獸骨桌……真是樣樣精貴,連說仙人的話本里都少見。他手邊隨意一根小藥杵,質地都罕見得令人咋舌。
現實里,她與徐離陵住的屋子看似擺設正常,原來這樣多的寶物,都已不知去向了。
鶯然心下頗為感慨。
她早知徐離陵出身顯赫,待此刻親眼瞧見,方知其金尊玉貴之程度,凡世難見。當真是做神仙長大的。
後來那般境遇……
她未免傷懷,不作深想。
她走到徐離陵身邊,看他搗鼓那些她看不懂的藥方、藥材、藥爐。
他臉上尚有未褪去的稚嫩,但做事時的專注老成,已非常人所能及。
鶯然看了一會兒就累了,心想他何時休息?
結果他好似不知疲倦。
鶯然都看累了,他都沒走過一次神。
鶯然心道:這精力真是強悍到可怕。
難怪他墮魔之前的十五年,做了那麼多事。原來是不睡覺、不休息的。
她到床邊,眺望遠方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