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如果天道有意識,它會不會也會愛上你?我覺得一定會的,沒有人可以不愛你……」
「我沒想過這麼多。」
綺雪搖搖頭,倒是不太好奇天道有沒有意識,他沒那麼爭強好勝,一定要老天爺也愛上他。
不過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既然已經有那麼多人唾棄我是妖妃,離開之前我不妨把名聲更敗壞一點,把罪過都攬到我自己頭上,讓陛下徹底遠離暴君的名聲。」
綠香球一下子蹦了起來:「不行,你不能這麼做!憑什麼呀,就算是為了賀蘭寂也不值得你這麼委屈自己,他們不能那樣罵你!」
綺雪摸摸她的小腦袋,溫聲安撫她:「沒關係的,反正我會假死,以後也用不上『綺貴妃』這個身份了,聲名狼藉的妖妃又和洞淵神靈的神妻有什麼關係呢?以後我好好經營神妻的身份就是了,全天下的妖魔都會歌頌我的美名。」
「那也不行,我就是見不得你被人罵……」
綠香球委屈地嘟囔著,反覆說道:「就算是為了賀蘭寂也不行。」
「那好,我再考慮考慮。」
綺雪安撫著她,沒有繼續跟她商量下去,說實話,他沒想到香香的反應會這麼大,看來在他失蹤的期間,香香真的被有關他的流言傷透了心……
他心疼綠香球,又安慰了她好一會,親手給她剝了許多瓜子,綠香球這才轉憂為喜,歡快地吃起了瓜子仁。
不過綺雪並不打算完全放棄這個計劃,臨走之前,他一定還要做些壞事,其中最想做的就是挑唆姬玉衡和謝殊不合,只有他們反目成仇,賀蘭寂才能高枕無憂。
想想還要磋磨姬玉衡,其實綺雪真的很不忍心,也很捨不得,他真的很喜歡溫柔的姬玉衡,只是為了陛下,這是他必須要做的事,他不會做得很過分的,就只是想挑撥離間而已。
綺雪摸摸綠香球,對她說道:「你早點睡,我該去找雲期了。」
「姬玉衡?」小鸚鵡叼著瓜子歪了歪腦袋,「你去找他做什麼?」
「幽會。」
綺雪毫不避諱:「我給他傳了消息,今夜去東宮見他。這段時日不見,他很想我,我也想他了……」
「你可真是只花心的壞兔子!」綠香球驚嘆,「但是我喜歡!」
綺雪笑了笑,按照之前計劃好的,先去長樂宮陪伴賀蘭寂,和他相擁而眠,待賀蘭寂睡著之後,他悄悄地下了床,變成兔團的模樣偷偷地離開了宮殿。
「……」
幔帳中,本該熟睡的賀蘭寂睜開雙眸,目光幽深,低聲喚道:「薛明。」
薛總管掌燈走進寢殿,隔著幔帳問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賀蘭寂說:「派幾隻擅長隱匿的妖獸,去明光宮看看太子在做什麼,還有,圓圓是不是去了太子的寢殿。」
自從重病後,賀蘭寂就失去了操縱魘術的能力,不過宮中豢養著眾多妖魔,即便沒有魘術,宮中也處處是他的耳目。
「是,陛下。」
薛總管領命下去了。
……
太子東宮,明光宮。
時值盛夏,即便是夜晚也潮濕炎熱,奢華的太子寢殿中擺放著冰鑒,鑒中盛滿冰塊,溫度清涼,可姬玉衡沒有絲毫睡意。
他沒有更衣,依舊嚴整地穿著常服,坐在窗邊望著天上的明月。
今夜恰逢十五,月如冰輪,銀輝灑滿人間。不過姬玉衡不是望著月光,也不是圓月,而是圓月中斑駁痕跡,像是玉兔搗藥的形狀,他看的就是那隻兔子。
他以前不常看玉兔,只是自從喜歡綺雪之後,他才愛屋及烏,總是會特別留心到身邊的各種兔子,像是兔子玉雕,繡著白兔的手帕等等,再有就是月亮中的玉兔了。
對他來說,綺雪就是住在月宮的小兔子,也是他心中的明月,純潔美麗,不染紅塵,可望而不可即。
等了許久,依然不見綺雪的身影,溫柔俊美的年輕人垂下眼眸,不自覺地將手探入衣袖,輕輕撫摸著手臂上的一道道傷痕。
這麼晚了……母妃還會來嗎?
想到綺雪也許不會過來了,姬玉衡不知自己應該失落還是慶幸。他之所以穿戴得這麼整齊,就是不想讓綺雪看到他身體上尚未癒合的傷口,以免嚇到綺雪。
這些傷口都是他對自己的懲罰,因為他弄丟了母妃。
雖然綺雪回宮後,姬玉衡就不再繼續割傷自己,但之前的割傷都很深,一時間無法癒合,如果他和綺雪太過親密,一定會被綺雪發現,這也是他之前躲避綺雪的原因之一。
又等了很久,綺雪還是沒來,姬玉衡覺得他今晚不會過來了,還是難掩失落,準備更衣就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