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風檢查他的肋骨,一根根地摸著,冷靜地說:「你不是累贅,你是獨立的,應該自力更生。」
「你是船長,哎呦!你的手長刺了那麼糙,往哪摸呢。」
「別動,我是船長沒錯,可我們不在船上。」
王昕固執的嘟囔:「藉口,你就是瞧不起我。」
「隨你怎麼說,」梟風的聲線溫和,帶著一絲沙啞,「以後你要用刀或打火石,隨時來找我,其他方面就別想了,避免爭端的最好方法就是減少交流,距離產生美。」
「......」王昕克制著怒火,半天沒吱聲。
梟風當他同意,好心地幫他按按頸椎,「我們沒必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互相埋怨上,這次意外我們都有責任,想辦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你剛才有些話我很認同,我不能拿自己的優勢跟你比,畢竟我們成長環境不同,如果我的一些心裡話傷害過你,你就忘掉吧。」
「哇..」王昕氣惱地咧了咧嘴,「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真不容易,這樣顯得你很虛偽,你不就是想跟我拉開距離嗎?OK!正合我意。」
話落,他拍開梟風的手,系上襯衣扣子。
梟風點點頭,起身走遠一些。
昏暗中,男人的背影輪廓偉岸,透出濃濃的疏離感。
王昕盯著看一會兒,隨即望向天鵝絨般的夜空,無數星星在閃爍,而他的眼角也閃著晶瑩的光芒。
「幹什麼,」梟風算怕了他,「你不會又想哭吧。」
「你少管我,哭怎麼了,又沒拿你當廁紙擦鼻涕。」王昕從地上爬起來,將破罐子破摔的氣質發揮到極致,連兩隻手看起來都蔫蔫的。
梟風忽然低眸:「是我不對。」。
王昕的腦袋一骨碌轉過來,眨了眨濕潤的眼睛。
梟風接著上句說:「你找茬的時候,我該心如止水的。」
「別在那唱高調了,還心如止水..」王昕白激動了,決絕地把淚水逼退,「我再打你一拳,有本事你站那別動。」
不對勁,好像又吹響了戰爭的號角。
梟風立時改變態度,誠心誠意地問:「王昕,你為什麼喜歡咬人?」
王昕有點猝不及防:「我我..我心善,不像你招招致命。」
「你總來挑釁我,是因為我救過你,你認定我不會真的把你怎麼樣,」梟風認可這番話,語氣卻變得沉重,「不過你記住,你要是再敢咬我,你的肋巴扇絕對會折兩根。」
「什麼什麼?」王昕條件反射地擼起袖子,「你用的什麼詞?」
梟風不予理會,背過身,拿起燒火棍檢查營地火種。
王昕找到他攢了一宿的淡水,拿起竹筒咕咚咕咚兩大口喝完,咯咯地笑起來:「真TM爽!」
這種笑聲前所未有的不羈,且充滿敵意,甚至有點癲狂。
王昕滿意舒口氣,踽踽獨行穿過林子,朝岸邊走去。
兩人停止交火,時間的流動也恢復了正常。
梟風盯著火堆的方向,注意力卻不在火堆上,耳朵仍舊刺痛著,他輕搖頭:「嚇人。」
還有更嚇人的。
大概過去兩分鐘,林子外面突然傳來王昕的叫喊聲:「自強不息!!」
梟風的手一抖,燒火棍從手中脫落。
第19章
經歷完小樹林約架,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期里,兩個男人的關係變得稍微平衡。
關係很好形容:王昕對梟風只有鄙視,梟風對王昕只有無視。
倆人各過各的日子, 王昕倚靠捕魚技巧勉強維持生計, 對比之下,梟風在這方面遊刃有餘, 頓頓大魚大肉, 偶爾還煮點青菜保持營養均衡。
每天早上,王昕會去崖壁取水, 那裡的水源已經乾涸, 但梟風會找到新的水源放在崖壁下面,足夠王昕每日的飲水量,他問心無愧的全部喝光。
每當王昕重複叉魚抓螃蟹這類活動時,梟風的生活就很精彩了,做事幾乎不重樣, 經常沉思自己需要什麼,然後付諸行動。
梟船長最近又盯上一份大活, 白天總到林子深處去探險,傍晚之前才回營地。
要不是環境克制想像,王昕都要懷疑他找到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有好幾次,王昕溜達到鄰居的營地都撲了空。
與此同時, 梟風營地的物資越來越豐富, 馬上要發展到農耕時代了,王昕看見了會在心裡默念口號「自強不息」十遍,然後抬起高傲的頭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