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告訴自己:有什麼用,救援隊早晚會來, 到時候一切白折騰。
他在維護自己的尊嚴,也在安慰那恐懼又焦慮的心。
時光荏苒,又挨過難熬的幾天,還是不見救援隊的影子。
梟風一如既往,永遠是求實的狀態。
王昕卻堅持不住了,每每看著無垠的大海,焦慮和恐懼的情緒便占領意識的高地,他陷入了悲觀設置的陷阱。
到了夜晚,他獨自坐在沙灘的小窩棚里,海面一片漆黑,透著神秘和未知,他抬頭,月光映射出他眼裡的絕望。
「要堅強王昕,你得支棱起來..瑪德,支棱不了一點啊..」
王昕把自己蜷縮成一團,任由淚水從眼角滑落。
作為一個正經八百的都市人,王昕是好幾家高爾夫和網球俱樂部的會員,經常約朋友去夜店、酒吧或高級餐廳。
但這些不重要,他的社交工具而已,他最想念的是家人和屬於自己的小天地,他渴望創作,他想畫畫,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遭遇海難之前他收到來自法國的郵件,一家出版社要買他漫畫的版權,而綠國最有實力的出版商也對他拋出橄欖枝,他們已經談好合作,馬上要開啟某個系列故事的刊載。
只有他自己清楚,漫畫家的身份對他有多重要,提起坐擁百萬粉絲的『Cloud』神秘創作者,不會有人把他和富二代聯繫在一起,更不會有人稱他為土豪的兒子,他是完完全全靠自己的本事贏得尊重。
漫畫家不受父親的掌控,他愛死了那樣的自己。
此刻,這一切都化為泡影,離他越來越遠了..
王昕摟緊肩膀,沉浸在極度孤寂中,他無法想像回不到現代世界的日子,他痛苦,他害怕。
為了杜絕這種情緒發酵,他決定閉眼沉沉睡一覺,或許醒來就能看見自家的『藍鯨號』。
可最近幾天他身上癢得厲害,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他一邊抓一邊囈語:「梟風...靠!念叨他頂什麼用,琦琦啊,你怎麼看上這麼一個冷血無情的傢伙。」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晨光灑滿整個沙灘,海水碧藍澄澈,鳥兒在輕聲歌唱,樹葉沙沙作響,空氣中瀰漫著未受污染的清新味道。
如此美景,喚回了王昕開朗樂觀的人格,他重拾希望並笑話自己:「開什麼玩笑,才過去一周,你就哭爹喊娘了,我告訴你,讓你等一個月都不奇怪!」
例行完每日的自言自語節目,王昕使自己的精神稍稍振作起來,他把心中陰霾掃到一邊,先去崖壁取水。
椰殼放在老地方,裡面盛著三分之一的淡水。
肯定是梟風的傑作,有良心,還挺多的。
王昕拿起椰殼喝一口,感覺水很甜很清澈,不像往日的露水或乾澀的積水,他懷疑梟風找到新的水源了。
下午,天邊飄過幾塊厚厚的雲,遮住了毒辣的日光。
漫畫家的創作欲望爆棚,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王昕在沙灘找到一塊空地,拿著樹枝在地上畫圖案,沒多久便呈現出一段有趣的故事情節。
故事中有兩個人物,相貌都很奇異,一個長著天使翅膀但有著尖尖鳥喙的少年,這是系列主角,另一個是新人物,身材魁梧卻長著豬鼻子的船長。
少年與船長之間的二三事。
王昕摸著下巴思索,決定把船長變成老頭,於是在豬鼻孔周圍加上濃密的大鬍子。
「哈哈哈...」王昕掉頭往林子裡跑,「梟風!梟風你出來。」
他的分享欲和創作欲同樣爆棚,迫不及待地尋找讀者,全然忘了兩人還處在冷戰中。
這時候,梟風已經提前回到營地。
一個禮拜悄悄過去,兩人幹著不同的事兒,相較王昕被情緒左右的困境,梟風則是想好下一步該做什麼。
他早出晚歸,去林子裡不止是尋找水源或捕獵食物,他還尋到一片輕木林,利用手中的刀子鋸斷幾根,然後拖回營地。
王昕跑過來時,他正半跪在地上鋸輕木,旁邊已經堆了一摞成品。
「你在幹什麼。」王昕滿腦子問號。
梟風的眼珠動了,視線緩慢而謹慎:「有事嗎?」
王昕熱切地說:「別搞那東西了,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聞言,梟風停下手裡的動作,投去冷靜而敏銳的長長一瞥,潛台詞是:你好像忘了咱倆八字不合。
「我在做事,」梟風好不容易過幾天太平日子,不想破壞這種平衡,「你要是發現了什麼寶貝,你就自己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