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的棕色信紙滑落在地,待車身啟動,褚新霽才慢條斯地展開。
而後,素來沉寂的雪山似有隱隱的崩裂,眉宇間的霜雪積累更甚,散發出迫人的清寒來。
手機嗡聲震動。
是沈月灼發來的消息。
褚新霽給別人的備註很簡單,哪怕是褚清澤,也是連名帶姓,沒有別的稱呼。
[沈月灼:霽哥,你看了信嗎?]
[沈月灼:希望你不要拒絕我]
[沈月灼:拜託了]
後面還跟了兩個哭哭的貓咪錶情包。
沒有抬頭名,卻有落款的情書。
竟是這麼多年來,唯一拆過的一封。
屏幕的另一端,發完消息的沈月灼忍不住想,以他的脾性,該不會看完後就對她冷處了吧?
其實回想褚新霽的學生時代,就已經非常受歡迎,儘管他看上去又冷又無趣,但這張碾壓眾人的頂級神顏,還是引得不少人為之瘋狂。
沈月灼那時候年紀還小,收了別人的忽悠賄賂,就屁顛屁顛地把各種情書藏在褚新霽的書里,無一例外,全都進了垃圾桶。
連拆都沒拆開過。
一是他實在是難搞,二是處得乾脆又利落。
後來一路高升,權勢地位到達一定階層過後,貼上來的鶯鶯燕燕反倒少了。
靈感被激發後,沈月灼連忙打開電腦記錄。
做完這一切後,沈月灼才看到褚新霽發來的消息。
[霽:以後不要再寫這種東西]
比預料之中的溫和。
沈月灼決定趁熱打鐵,送點禮物過去繼續試探。
褚清澤這個狗頭軍師非得橫插一腳,問她禮物準備得怎麼樣了,沈月灼把自己看上的幾款領帶截圖發了過去。
想著畢竟親兄弟,多少也能給點參謀。
褚清澤一個視頻電話就彈了出來,沈月灼沒開自己這邊的攝像頭,屏幕里,他晃了晃手中的大盒子,「乾脆別挑了,我這正好有新的。之前打算拿來跟人換把吉他,不過吉他被買走了,留著也是白吃灰。」
沈月灼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陣,「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這破領帶我還等了兩個月。」
拿到東西後,沈月灼才發現包裝盒裡三層外三層都做了防拆設計,她本來還想寫張卡片,塞個香包進去,琢磨一陣後只能作罷。
堵人這事她沒什麼技巧,向褚新霽的助打探了他今日的行程就出發了。到了科技會展中心入口處,就被安保攔下了,問她要邀請函。
正當著她在想要不要在這附近找個咖啡館坐會的時候,褚新霽的車緩緩駛了行來,主辦方的接待人員迎上去,攝影師拍完合照後,他才在人群的簇擁下,踱步走向會展中心。
他今日穿得尤為正式,雙排扣西服,筆直的西褲垂至鞋跟,氣質清闊,眉目雋冷,全程無波無瀾,周遭的喧鬧笑臉更襯得他骨相優越。
行至展廳入口時,褚新霽餘光朝她的方向掃過來。
她今日將長發半挽在而後,針織長裙襯出幾分溫婉嫻靜來,懷裡抱著個寬大的禮物盒,這個品牌的男士領帶相當出名。
褚新霽本想移開視線,她掌心的那抹暗紅色卻猶如白雪之中一點絳,讓他眼前浮出那日她跌坐在地時,眼底閃爍著的野心和韌勁。
還會給他寫如此露骨的情書。
褚新霽眉心微不可聞地跳了跳,隨後仿佛不認識她般,微微頷首,深冷的背影消失在旋轉大門。
沈月灼:「!」
怎麼可以裝不認識她!
沈月灼的心像是被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一股酸酸澀澀的滋味冒出來。
夢裡的他根本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