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方毅再度哼起了自己的小曲兒。
余曜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來到底是那首歌,只好把心神放回到道路兩側的風景上。
但從常方毅的一番話里,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這個明擺著是來搶奧運名額的人為什麼在隊裡反而好像很受歡迎的樣子。
至少不少人看見自己時都會露出點笑容,打飯晨練的時候也會招呼幾句。
大家應該是很希望自己能替華國的十米氣步槍揚眉吐氣吧。
余曜琥珀色的眸子動了動,再看向自己的雙手時就覺出沉甸甸的信任重量。
常方毅也在下車時突然來了句,「小余,加油!」
他沒有說什麼加油,為什麼加油。
但余曜都已經聽明白了。
少年明亮的眼眸微微彎起,「我會的。」
不就是一枚射擊金牌麼。
余曜突然覺出一種自己在被各方壓力不斷加碼催逼時,反而對前路越發執著堅定的反作用快感。
他覺得自己的精神力大約是屬彈簧的。
壓得很重,彈得越高。
就像在玩極限運動時那樣。
前方越危險,越致命,他就會越刺激,越興奮,躍躍欲試的期待感也會不受控制地破土而出。
不然的話,自己也不會站到這裡了。
余曜告別常方毅走進馬場,老遠就看見了一匹孤零零的白馬身影,正在木質圍欄邊垂頭喪氣地看著場內的騎手和他的棕馬在練習盛裝舞步,像極了無家可歸的小可憐兒。
往昔無數溫馨的回憶浮上心頭。
少年眼裡多了笑,手指捏合放到唇邊。
「咻——」
一聲清亮悅耳的口哨聲驟然響起。
不對,余曜吹完了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有跟這隻橙子糖達成過口哨默契。
他自嘲笑笑,打算自己走過去。
但圍欄邊的白馬卻猛然定住一瞬,轉眼間就撒歡似地衝著少年的方向嗒嗒嗒跑來。
一邊跑還一邊歡快地嘶鳴,像極了終於見到家人來接的小孩子。
「橙子糖!別跑別跑!」
後面有人追了上來,一直追到了少年與白馬的面前,才喘著氣驚呼,「小余你來了!」
余曜摸著橙子糖的脖頸,任由已經長高了大半頭的馬兒不斷哼唧著,拿頭磨蹭著自己的肩膀。
「費先生,好久不見!」
費漢秋顯然更在意輕而易舉就被一聲口哨叫走的馬兒,語氣里都帶上了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