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個節骨眼了,他還非得逗她。
祁雲渺氣得不行,手裡的掃帚終於發揮了作用,掃向越樓西。
越樓西蹦著跳著躲閃開來,一下子到了距離祁雲渺幾尺遠的地方。
「妹妹!到底何至於此啊!」
什么妹妹!
祁雲渺一點兒也不想做他越樓西的妹妹!
她見越樓西跑遠了,也不上他的當,追上去,而是繼續提著掃帚守在自家的門前,不許任何人進去。
即便是越群山也不行!
即便是越群山也不行。
即便是越群山……也不行…………
「……」
祁雲渺訥訥地看著站在面前,高大如同山一般的男人,默默咽了下口水。
越群山的高大,並非是尋常的高大,而是還帶著一股不由分說的威嚴。
雖說祁雲渺尋常時候並不怕他,但如今得知了他的狼子野心,她越看越群山,便覺得這位陵陽侯,越來越不似尋常人。
但她無論如何,都要守住自己的阿娘,不許任何的登徒子去靠近她。
於是就算是再害怕,祁雲渺也還是堅定地站在自家門口,眼神端正地像是城門看守的護衛,昂首挺立、萬年不倒。
越群山打量著自己面前的小姑娘。
原本一路的相遇,越群山只覺得,祁雲渺是個被她娘親保護的很好的小丫頭,即便拜師學了些武藝,有些練武的天賦,但她骨子裡仍舊天真,不諳世事,無所畏懼的同時,若是放在上京城那樣的環境裡,遲早會被人磋磨。
但他今日卻覺得,有此女兒,未嘗也不是沈若竹之幸。
他被祁雲渺攔在了門外,卻沒有半點的不悅。
他和祁雲渺面對面,彼此站立著,似乎是在比較,誰能堅持得更久。
祁雲渺一開始站得還是筆直的。
笑話,和林周宜學習了那麼久的武藝,她當然還是鍛鍊出了一點耐力。
但是她的這點耐力,相較於常年伏於馬背上,提刀練劍的大將軍來講,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
越群山能做到站在陽光下,整整一個下午,巋然不動,連汗都不落一滴,氣都不喘一聲。
祁雲渺卻不行。
眼見著她的雙腿已經開始逐漸發軟,沈若竹終於從屋內走了出來,結束了這場滑稽的鬧劇。
她站在木屋門口,道:「渺渺!別攔了,讓他們進來吧!」
「阿娘!」祁雲渺有些不願。
沈若竹便上前,接過了女兒手中的掃帚。
她將掃帚擱在一側,有了祁雲渺這麼一鬧,難得心平氣和地看著越群山。
「我和侯爺單獨聊一聊吧。」她道。
越群山微有詫異,不想沈若竹竟會願意單獨同他說話。
沈若竹做了手勢,是想要越群山跟著自己進門的意思。
「阿娘!」
祁雲渺還想阻攔。
但是沈若竹搖了搖頭,祁雲渺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越群山跟在自家阿娘的身後,堂而皇之地進了屋,去到了書房當中。
小小的兩間木屋,除卻兩個臥房和一個必要的廚房之外,竟還能有一個面對著陽光的書房。
越群山走進到沈若竹的書房當中,便見到一張被擺在書桌上的畫像。
他駐足留步,看著畫像上的人。
適才祁雲渺在同越群山對峙,沈若竹便是在屋內一邊聽著,一邊整理自己的書畫稿子。
她找出了一張自己當初曾為祁琮年做的畫像,擺在桌面上,不曾收起。
她與越群山介紹道:「這是我的丈夫。」
越群山有些意料之中。
畫像上的男人,是一個看起來五官很是端正之人,男人的身型,與常人而言,也算是高大,眼睛很像祁雲渺。他的目光牢牢地注視著畫像之外,臉頰上帶的微微笑意,叫他整個人都如同沐浴在光暈之中。
他的額頭有一段抹額,黑色的點墨看不出抹額原本的顏色,但卻為這個男人平添了許多的少年朝氣。
他像冬日裡的烈陽,又像夏日裡的一捧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