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想不到吃什麼,他不會主動過來,卻也會喊人來打包一些菜餚,送到相府里,作為晚膳。
店小二下去之後,祁雲渺漸漸的,終於意識到自從進屋之後便只有自己一個人在侃侃而談。
她慢慢安靜了下來,看一眼窗外的夜色,又看一眼裴則,十分不好意思地問道:「阿兄,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沒有。」裴則道。
他不喜歡其他人聒噪。
但是並不介意祁雲渺。
祁雲渺便又放心地笑了笑。
她還記得之前自己因為事情太多了,坐在馬車之中被裴則制止吃東西的畫面。
雖然裴則這回不再嫌棄她,但她乖乖地等著上菜,終於不再嘰嘰喳喳。
祁雲渺突然就不說話了。
無邊的寂靜開
始席捲雅間,叫裴則竟有些不適應。
終於,裴則主動開口問道:「你說你今日找我出來,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問我?」
「……嗯。」
祁雲渺上一刻還宛若淑女一般坐在對面,如今一聽裴則的話,她抬起頭來,臉頰上的笑意褪去,只餘下無盡尷尬。
裴則注意著祁雲渺的動靜。
他們面對面而坐。
裴則注意到,祁雲渺今日又換了一身他沒有見過的襦裙。襦裙樣式簡單,便是大街上許多姑娘家都會穿的顏色同款式,但祁雲渺這身,勝在料子好,刺繡用心,於是顯得她整個人都活靈活現,生動俏皮得很。
「阿兄……我……」
祁雲渺真是難得說話會有扭捏的時候,但是如今,她只要一想起越樓西的事情,便渾身彆扭得跟擰緊的麻花沒什麼區別。
裴則定定地注視著她,直覺祁雲渺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他很耐心地等著。
只要不是和前幾日的越樓西一樣,突然發瘋來和他說什麼兄妹不兄妹的話,裴則想,不管她接下來要說的是再驚天動地的話,他應當都能接受。
可是事實證明,他還是高估祁雲渺了。
「阿兄,你有鍾情的姑娘了嗎?」
祁雲渺在磨磨蹭蹭半晌之後,終於問出了極為重要的一個問題。
「什麼?」
裴則忽而被自己送進口的茶水給嗆到了喉嚨,他狼狽地咳嗽了兩聲,找出自己隨身帶的巾帕,擦拭了一番嘴角。
祁雲渺見裴則的反應,忙不迭也為他找出自己隨身帶的帕子。
她將帕子遞出去,裴則接過,卻沒有再用來擦拭唇角。
他若無其事地扣下祁雲渺的帕子,蹙眉反問問:「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我就是好奇……」
祁雲渺睜著一雙從小到大就圓潤的眼睛,心想,裴則最好是有喜歡的姑娘了,那樣稍後她便可以更進一步地向他請教關於男女之情的看法。
「阿兄,你明年便要及冠了,對嗎?若是及冠了,是不是就該議親了?相爺有為你相看過京中合適的姑娘了嗎?你對於成親,究竟是何看法?」
趁熱打鐵,祁雲渺一口氣又問了許多的問題。
「……」
「沒有。」
「我將來的婚事,也不需要由他相看。」
裴則終於正色,回答了她的那幾個問題。
祁雲渺頓了頓,聽著裴則的回答,對於自己適才的發問,忽而有些許愧疚。
她不該提裴荀的事情的。
雖然她到如今也不知道這對父子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祁雲渺知道,自己不該輕易在裴則面前退起裴荀的。
「阿兄……」
她想先同裴則道歉。
是她心急,口不擇言了。
可相比起她的緊張,裴則本人倒不是特別在意這些。
他反應過來,又先問祁雲渺,道:「陵陽侯府已經準備開始為你議親了?」
「我沒有!」
祁雲渺忙搖頭道。
裴則蹙緊的眉心便越發不能鬆開了。
既不是陵陽侯府要為她議親,那祁雲渺到底為何要突然問起這些事情?
難道是……
裴則心念一動,問:「那是有人和你說過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