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比她在錢塘時
一年的月錢都多了。
適才吃飯,已經是裴則花錢了,若是要買玉石首飾,那她便是說什麼也不好再叫裴則出錢的。
裴則低頭看看祁雲渺的錢袋子,便沒有再說話。
他們步至樓下的大堂,找了張稍稍靠前的空桌坐下。
祁雲渺此前從未體驗過在酒樓拍賣著買東西的樂趣,雖然身上是帶了一點錢,但也不知道夠不夠。
她跟著裴則落座之後,便免不了東張西望,想要看看和自己同場競爭的,大抵都是些什麼人。
而這裡是岫雲樓,是上京城數一數二的大酒樓,能來這裡吃飯的,自然不會是什麼尋常人家的老百姓。
祁雲渺放眼望去,便幾乎見到,每一個人都是衣著鮮亮,有頭有臉的。
她環顧了一圈四周,正要收回目光,卻見邊上的角落裡,忽而又有新人進來。
那是一個長相極為溫潤的男子,面龐年輕,眉眼柔和,祁雲渺與他相視的一剎那,他便朝她彎眉,淺淺地笑了笑。
「……」
祁雲渺頭一次碰到如此客氣的一張臉,哦不,一個人。
她於是下意識也跟人笑了笑,算是給他的回覆。
她見這個男人在角落的柱子旁坐下,一側雖有服侍他的小廝,但是主僕二人不論衣裳還是舉止,都極為低調,叫人看不出什麼名堂。
她正想再觀察觀察,卻聽台上一聲驚堂木響,是拍賣開始了。
她便只能抓緊機會,先去看今日被呈上來的第一樣寶貝。
那是一支成色不錯的玉簪,碧玉材質,通體澄澈,若是一到二兩銀子,祁雲渺覺得自己會願意買。
但可惜,這支簪子的初始價格為三兩。
祁雲渺便不願意了。
這樣成色的簪子,竟要三兩,那乾脆上街上搶錢算了。
祁雲渺不願意買這支簪子,同時也覺得,這種價格,這種簪子,今天在場但凡是識貨的,應當都不會買。
哪想,三兩、四兩、五兩……她不願意報價,卻有的是人願意報價,最終,經過眾人幾番哄抬加價,這支玉簪被一個揚州來的富商以十兩銀子的高價,買了下來。
足足十兩的銀子,買一支平平無奇的玉簪。
祁雲渺覺得自己剛從越樓西的事情中走出來,立馬便又有些看不懂上京城的新鮮事了。
但這還只是個開始。
緊接著,白瓷器、紅牡丹、玉扳指……各種各樣的東西,只有人想不到,沒有他們拿不出來的。
而且價格一個比一個高,一個比一個離譜,有一些富商,似乎是真的人傻錢多,所以什麼都願意買。
祁雲渺看了一個,又看一個,看來看去,快要開始懷疑,這究竟是現實還是虛幻的夢境。
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為何到了酒樓來賣,就得由人哄抬著價格去搶才行?
她實在有些不能理解。
她有些想走了。
「阿兄……」
她正叫了一聲裴則,卻聽突然間,一聲驚堂木又響起在她的耳畔。
台上的掌柜笑得諂媚,感激了一番今夜眾人們的賞臉,才徐徐緩緩道:「知道今日大家都是為了古琴而來,那麼馬上登場的,便是本店今日最後的一件寶貝,前朝懷義公主的古琴!」
前朝公主的古琴?
這酒樓的拍賣上,還能賣前朝的古琴?
祁雲渺原本要說的話頓時不說了,她回頭去看台上,便見兩個店小二在掌柜的話音落後,一齊抬著一架古琴,走了上來。
她揚長了脖子,跟隨眾人一起去看。
祁雲渺不大懂琴,但是阿娘會彈琴,宋青語也會彈琴,所以她盯著這架古琴,眼睛牢牢的,一點兒也不肯移開。
古琴被搬上了台面之後,掌柜的一雙笑起來便沒有縫隙的眼睛,總算又再度出現。
他介紹了一番這架古琴的來歷,稱是前朝公主的遺物,最後才終於說出了古琴今日的價格。
十兩,黃金。
價格一出,好一部分人便直接被嚇跑了。
祁雲渺也是驚訝。
但是相比起適才那些東西,祁雲渺很快又覺得,十兩黃金買一架前朝公主的名琴,似乎還可以。
當然,可以歸可以,她反正是不會買的。
她渾身上下至多帶了不過十兩銀子,十兩黃金?那簡直是開玩笑。
祁雲渺便悠哉悠哉地看著眾人又開始哄抬起古琴的價格。
「黃金十五兩!」
「黃金二十兩!」
「黃金三十五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