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祁雲渺高興他有一些基礎,渾然忘記了自己還有別的事情要忙,便和晏酬已道:「那你如今不必擔心拉弓力氣的問題了,從前沒學過弓箭的話,便從如何握弓以及用力的核心開始學起即可!」
她老神在在,雙手背在身後,煞有其事,似乎自己真像是個正兒八經的弓箭老師。
而晏酬已聽得她的吩咐,便也跟著她的話做。
祁雲渺叫他練什麼,他便練什麼,祁雲渺教他怎麼做,他便怎麼做。
其實,祁雲渺學了這麼久的弓箭,還是第一次教別人如何拉弓,如何練習射箭
但是她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師傅們教了她這麼多,她早爛熟於心,滿滿一肚子皆是文章呢。
晏酬已身為她的第一位學生,祁雲渺自然是對他無比重視的。
不必訓練力氣了,她便教晏酬已從穩定自己的核心開始,核心找准了,再去練習拉弓的姿勢,調整臂膀的彎曲程度。
祁雲渺將手拍打在晏酬已的胳膊上。
原以為晏酬已是個文弱的生意人,但是哪裡想,他的手臂也是如此孔武有力,半點不輸武夫的。
祁雲渺圍著晏酬已,一隻手不住拍打在他的手臂和胳膊上,幫他調整手臂的高度同姿勢。
終於,眼看著姿勢是調整好了,祁雲渺便告訴晏酬已,從今往後他便如此練習,每回抬手,手臂的高度和彎折的程度都得與她適才教他的一模一樣,分毫不差才行。
晏酬已點點頭,在祁雲渺的注視下,便又試著拉了幾次弓箭。
他的悟性實在是好。
祁雲渺瞠目結舌。
她不過幫他調整了兩下姿勢,他便竟能記住手臂精準的高度同位置。
晏酬已一連在她面前重複了三遍拉弦的動作,除了一開始的時候有些偏差,後面兩次,幾乎再沒有差別。
老師總是喜歡教到天才的學生。
「晏酬已,你也是射箭的天才!」祁雲渺毫不吝嗇地與他讚揚道。
晏酬已又笑了笑:「是嗎?」
「嗯!」祁雲渺用力點頭,「你這悟性,若是從小就開始學,指不定能學成什麼樣呢!」
「可我若從小開始學,也不一定便有如今的力氣和悟性,祁姑娘誇我悟性和力氣好,只怕多半都是隨著年歲的增長而鍛鍊出來的。」
「你何須妄自菲薄!」
祁雲渺不滿他總是如此謙遜了。
謙遜這種東西,一次還行,兩次三次也還能接受,再多下去,那可就討人厭了。
不管是什麼人,生而為人,為何要自怨自艾呢?憑什麼別人都可以的事情,就得謙虛自己不行才可以?
平心而論,祁雲渺如今的個子已是不矮,是大部分女子之中的翹楚,但女子的身高同男子總是不能相提並論。
她比晏酬已要矮上半個腦袋差不多,站在他的身邊,便需要微微抬頭才能將他完整地打量到。
晏酬已今日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芳草香,多半是從他腰間的那隻香囊里發出來的。
從前晏酬已身上也時常掛著香囊,但祁雲渺好似一次也沒有注意去嗅過他身上的氣息。
芳草氣息冰涼淡雅,極容易提神醒腦,但是晏酬已身上這香,不知道是加了什麼中和,叫祁雲渺嗅過了一絲冰涼之後,卻又不怕凍一般的,忍不住去嗅第二次。
她抬頭,一邊瞪著晏酬已,同時又淺淺地將那幾縷芳草香吸入自己的鼻尖。
「……」
晏酬已被祁雲渺呵斥得完全不敢怎麼說話,在她的注視之下,過了好幾息才道:「並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實在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那你便是行的!」祁雲渺道,「既然你都說了,不知道自己行不行,那為何便要直接假定自己是不行呢?你們家出門做生意,拜財神爺,難道不是直接希望財神爺能多眷顧你們一些,而是要祈求財神爺,每年只夠保本不要賠就行了嗎?」
晏酬已失笑:「這哪裡一樣……」
「這哪裡不一樣!」祁雲渺吹鬍子瞪眼地看著他。
「……」
好吧。晏酬已默默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弓箭,同祁雲渺作揖,道:「祁姑娘教訓的是,我不會再過度如此,妄自菲薄了。」
祁雲渺這才滿意一些。
她又喊晏酬已繼續練習拉弓的姿勢,直到練習到一抬胳膊便是如此,身體長出自己的記憶為止。
晏酬已在她的叮囑下,便開始努力練習,祁雲渺偶爾站在邊上,為他指點一二,偶爾便坐在花園的亭子間,吃些下人送上來的茶水和點心。
整整一個下午,她都是在晏家的花園裡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