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樓西從小到大在軍營之中長大,握慣了刀劍兵器,已經有多少年不曾這般被人面對著面揍臉了?
他挨了裴則結結實實的一拳頭,在錯愕之後,旋即,便又以更加沉重又迅猛的力道抬手砸向裴則。
倆人你一拳,我一拳,很快扭打得不可開交。
大抵國子監的人也想不到,國子監身為如此神聖的地方,就在他們琅琅念書的一牆之隔,朝堂上剛剛冒頭的陵陽侯世子越樓西和他們時常敬仰奉為楷模的宰相之子狀元郎裴鏡宣,正扭打在一起,並且打得一點兒也不留情面。
裴則本就是文官之身,今日還正巧穿著官袍大袖,打起架來,很是容易因行動不便而吃虧。
若是尋常人他或許可以應付,但是
今日他的對面是越樓西,是自小長在軍營,和他的大將軍父親有七八分像,剛剛自己率兵塞北,建功立業的嫖姚將軍越樓西。
他面對越樓西,打架的優勢幾乎沒有。
縱然他已經用盡了全力,但是過了幾個回合之後,他的頹勢便逐漸展露了出來。
但他並不曾與越樓西認輸。
這是一場關於尊嚴與祁雲渺的戰鬥。仿佛在這場戰鬥中,誰先認輸,退出了比賽,誰便是徹底失去了對祁雲渺的追求權力。
於是哪怕是要用儘自己最後一絲力氣,裴則也一定要同越樓西戰至不死不休為止。
他喜歡祁雲渺,疼愛自己的妹妹,並不比任何人少,沒道理就要為越樓西退讓。
就在倆人還在繼續扭打成一團,難分高低之際,忽而,卻聽有個書生模樣的人快步走到了他們的身後,用一道低啞煙嗓打斷了他們的纏鬥。
那聲音道:「你們是何人?此處乃是皇家學院國子監,你們為何在此處打架?不許再打了!」
這聲音有些耳熟,裴則和越樓西在彼此扼住對方咽喉的瞬間,終於雙雙分神去看了一眼來人。
而見到那張熟悉臉龐的剎那,纏鬥了足足有一炷香功夫的倆人,終於又都雙雙安靜了下來。
宋瀟見到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竟是裴則和越樓西時,差點沒驚掉自己的下巴。
「裴大哥?」
「越大哥?」
「怎麼是你們?」
他的聲音一聲比一聲誇張。
而裴則和越樓西對於他會突然出現在此地,也是深表驚訝。
按理說,宋瀟不是快要春闈了麼?如今距離春闈只剩最後不到半個月,他怎麼還出國子監?
宋瀟看看裴則臉上的慘狀,又看看越樓西臉上並沒有好到哪裡去的鼻青臉腫,對他們二人如今的樣貌,實在是有些不忍直視。
但是他們的問題問得好,只見宋瀟喜上眉梢,直接當場與裴則還有越樓西作揖,行了個禮,道:「是我阿娘適才突然傳信,喊我回家裡去一趟。」
「裴大哥,越大哥,我阿娘喊我回去同雲渺定親了!」他的神色實在難掩欣喜,眼角眉梢,儘是數不盡的歡愉,「那日後咱們便都是一家人了,身為妹夫,我先在此處同二位行禮了,我宋瀟同二位保證,日後我定會好好念書,爭取金榜高中,風風光光地迎雲渺過門,斷不會叫你們覺得丟臉!」
裴鏡宣:「……」
越樓西:「……」
第一百零三章 祁雲渺,我疼
越樓西很想就地把宋瀟也打一頓。
但他好歹忍住了。
頂著一張萬紫千紅的臉回到家,越樓西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家裡的僕人用人如此不可描述的神情看著自己。
他並不理會,只是去找祁雲渺,卻聽聞祁雲渺前腳已經跟著夫人一道,去了宋家。
宋家。
越樓西不禁又想起了宋瀟。
那個該死的……他從來沒有放在過眼裡的宋侍郎家的老二。
事到如今,今日已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越樓西覺得自己實在該好好靜下來想一想。
晏酬已鍾意祁雲渺,裴鏡宣原來看中的也是祁雲渺,現如今還有宋瀟。
越樓西素來知曉祁雲渺討人喜歡,在錢塘的時候,她在他們學堂里,便就討人喜歡的不得了。
只不過在錢塘時,那些稍微對祁雲渺有些意思的男子,基本都被越樓西給暗地裡解決了,是以,這些人才一個也沒有特別嚴重地鬧到祁雲渺的跟前,打擾祁雲渺的安寧。
如今才回到上京城半年,他不過是不在祁雲渺身邊半年,越樓西覺得,事情已經開始要脫離自己的掌控。
晏酬已、裴鏡宣、宋瀟,還有祁雲渺本人,他們逐漸一個也不在他的控制當中。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才能在這群人當中,討得祁雲渺最大的心意,這也是越樓西在臨走之前最大的憂慮,他走了,萬一對祁雲渺有心意的男子便全都追了上來,趁他不備,趁虛而入,那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