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祁雲渺不滿:「你們朝堂上沒有討論別的嗎?」
「別的?」
越樓西自然知道,祁雲渺嘴裡的別的是何意思。
但是一個王爺的生殺大事,她難道也以為,在沒有他殺人的確鑿證據下,是可以在朝堂上正式提起的?
是,今日越群山整理出來的有關於寧王織造局貪污一事證據是有許多,別的一些小事也有,但是獨獨對於他殺人一事,他們沒有確鑿的證據。
而且,就算有了證據,只要他殺的不是什麼朝廷當中的重要官員,不是什麼天子寵臣,旁人基本便動不得他的性命。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存在的意義,素來只依託於上位者的良心。
越樓西沒有說話,但是祁雲渺卻從他的目光之中,讀出了他的所有意味。
原來朝堂真的不足以為他定罪。
祁雲渺今日算是徹徹底底地明白了。
但是幸好,他們如今賭的不只是朝堂,還有上位者的心。
越群山被留下了,便就意味著,皇帝除了明面上的事情,必定還有別的事情,想要和越群山吩咐或者商量。
「那連同侯爺一道被留下的,還有誰?」她又問道。
「還有裴相。」越樓西回答。
祁雲渺認真想了想。
裴相。
他們賭皇帝的心,一是靠越群山的吆喝,二是靠裴荀的縝密,如今他們二人全都被皇帝給單獨叫去了……
祁雲渺忽而開始擔心,皇帝會發現他們其實是一夥的嗎?畢竟這可是帝王,雖然只見過這皇帝一面,但是祁雲渺想,能在這麼多的皇子之中廝殺出來,淌出一條血路登基的,必定不簡單。
若是叫他發現了相爺和侯爺其實都是一夥的……祁雲渺忽而打了個寒顫。
她不確定地問越樓西:「只有裴相和侯爺?」
「是。」越樓西道。
祁雲渺心底里的預感便越來越不好。
越樓西見到祁雲渺的神情,很快便明白,祁雲渺其實還有事情瞞著自己。
祁雲渺不是傻子,只是貪污受賄的事情,寧王還有眼疾在,他不信,祁雲渺真會覺得這些事情便足以扳倒一個親王。
「祁雲渺,你們是還有事情瞞著我嗎?」
越樓西也不顧如今沈若竹還在場,直接和祁雲渺問道。
祁雲渺再度看向越樓西。
她們和寧王的事情,大多都發生在越樓西前去邊塞之後,而且有關於阿爹的事情,她自然是覺得越少人知道越好,便迄今不曾和越樓西說過一個字。
如今……她和越樓西道:「寧王的眼疾或許已經在恢復了。」
廳堂里暫時沒有別人,越樓西一聽祁雲渺的話,立時震驚得雙眸怒張。
他不可置信地看看祁雲渺,又去看沈若竹,見到沈若竹從始至終都平靜的眼神之後,越樓西便知道,祁雲渺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寧王的眼疾正在好轉……
若是他眼疾正在好轉,那就一卻都另當別論了。
眼疾正在好轉,那今日織造局以及他手底下幾件事情的貪腐,他到底參與了多少,又知道多少?皇帝會信他是無辜的嗎?
他們這一把,原來是在賭人心。
越樓西終於大徹大悟,祁雲渺和沈若竹今日居然在賭的,是皇帝的心。
但是皇帝的心……他們也太敢冒險了,那是皇帝的心。
越樓西極少有如此嚴陣以待的時刻,意識到她們的真實意圖之後,也沒有得到片刻的喘息,他直接問祁雲渺:「那祁雲渺,你們今日還有什麼事情是需要人去做的?我去幫你們做!」
第一百零八章 阿娘,我們欠下的人情,……
祁雲渺暫時沒有什麼是需要越樓西去幫忙做的。
她目前只需要越樓西不要聲張此事,在朝堂上的一切事務都塵埃落定之前,不管向誰,都不要聲張此事。
這件事情,越樓西自然可以答應。
甚至根本不必祁雲渺開口,他為人尚有這般的自覺。
那麼接下來,祁雲渺便再沒有什麼好叮囑越樓西的。
越樓西眼睜睜地看著她們繼續坐在廳堂里,等待著越
群山的歸來,在和祁雲渺交流結束後,他終於扭頭便出了家門。
今日朝堂上,越樓西見到裴則也在一力支持著清算寧王,雖然不知道裴則是否知道了些什麼,但是相比起他,越樓西知道,裴則更是天子近臣,比他能在皇帝面前說的上話。
自從上回和裴則打完架之後,越樓西其實便再也沒有搭理過他。縱然每日都需要在朝堂上抬頭不見低頭見,但他和他實在沒什麼好說的們,只拿他當春日最亮的一抹敗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