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樹微不可見地點點頭,繼而便半是強硬半是禮貌地把農婦女兒拉出了麥田。
少女表兄這會兒背對著兩人,因此沒有察覺到他們二人之間的小動作。
約莫一刻鐘後,農婦的傷口終於處理妥當,順利止住了血。
這時,斗笠少年總算扶著農婦仰起臉來看向兄妹二人,聲音竟略顯拘謹:「兄台、姑娘,扈大娘家中離麥田甚遠,我等皆是騎馬而來,不便相送,不知可否請二位將扈大娘送回家中?」
少女抬著袖子在擦拭鬢邊薄汗,聞聲並未看向少年,只道:「她家住何處?若與我們順路,捎上一程也無妨。」
倒是少女表兄認真打量起斗笠少年,但見少年黑眸澄澈無暇,面容俊秀,似乎還有兩分稚氣未脫,表兄那雙與少女有三分相似的鳳眸倏地亮起,不僅全然打消先前懷疑,還思考起這少年做表妹夫婿的可能性。
下一瞬,他便聽到少年回答表妹的問題:「扈大娘家住在橘田縣北邊與雲州相鄰的村子。」
那便是順路。
他們也是往北去。
表兄眸光愈發灼灼,當即道:「我聽妹妹的,妹妹說送那我們便送,不過方才這大娘家人似乎對我們有些誤解,你可方便與我們同行,好替我們向這位大娘的家人解釋一二?」
「這是自然,二位醫者仁心,扈姑娘是一時情急才會誤會。」
少年說罷扯起唇角拘謹地笑了笑,只是熟悉少年的人都知道,那笑容其實半點真心都無。
第4章
「顧大夫仁心」
麥田旁的這片樹林枝木蒼翠繁茂,鬱鬱蔥蔥,馬車甫一駛入林中,便有股清風打透竹簾,絲絲縷縷地湧進馬車。
抱劍少女倏然放下劍,從袖間套出手帕為方才行醫的少女擦拭鬢髮間薄汗,神情專註:「姑娘,您風寒剛好,還是把帷帽戴上,免得著涼。」
姜幼安神色懨懨,不置可否地「嗯」了聲。
北地
的天氣與長安不同,晝夜冷熱不一,前些天剛到定州,姜幼安入睡時貪涼踢了薄被,結果半夜被凍醒,次日起來便昏昏沉沉,渾身發起熱來。
幸好她自己便是大夫,開了方子,吃了兩天藥便好得差不多了。
錦盤拿起掛在車壁內的帷帽為殿下戴上,又坐過來些擋住從竹簾間穿進馬車的涼風。
昏迷農婦和農婦女兒坐在錦盤對面,方才聽過官爺解釋,農婦女兒知曉自己誤會了行醫少女,心中羞愧不已,上車後便向她道了歉。
只是這位會醫術的姑娘性子冷淡,只對她說一聲「無妨」便不再理她。
農婦女兒亦不敢再說話,生怕言辭不慎再將人得罪。
馬車外,斗笠少年和顧青樹一左一右地跟著馬車,似乎是有熟人在身邊的緣故,少年比剛才在麥田時還要沉默。
一行人出發後,葉晉曾試著與其攀談,但少年每次都只是言簡意賅的回答問題,從不往下接話。
葉晉漸漸便沒了談話的興致,馬車裡那位這麼長時間一聲不吭,怕是不喜歡少年這種沉悶的性子。
倒是顧青樹在眾人沉默著走了一段路後開始與駕車青年攀談:「兄台,鄙人姓顧,單名一個勺字,我瞧你們馬車後面掛著顧氏醫館的布帆,敢問兄台從哪兒來,咱們說不準是同宗呢?」
葉晉聞言笑了笑,解釋道:「顧兄,我姓秦名晉,顧氏醫館是姑母與姑丈留給表妹的產業。」
「留」這個字不免讓人多想,顧青樹扭頭望一眼車身,粗狂眉眼間閃露些許愧色:「抱歉秦兄,我不會說話,害你和令妹想起了傷心事……」
「無妨,顧兄不必介懷,三年前寧州大旱,姑丈與姑母是為救人才不幸染疫,他們從不為自己的選擇後悔,臨終前亦開解我和表妹不要為他們離世而難過。」
葉晉說話做事頗為灑脫,顧青樹雖才與其相識,卻覺其性情與他頗為相合,若過些時日查過這兄妹二人的身份,確定此二人不是柔然細作,他倒是真心想與這兄妹二人結交。
「秦兄的姑丈與姑母皆是高義之人,在下實在敬佩,不過在下有一事不明,若有得罪,還請秦兄與顧姑娘莫與我這個粗人計較。」
葉晉朗笑:「事無不可對人言,顧兄但問無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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