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青手中的劍每一次滑動, 劍尖上都感染著猩紅的鮮血。在他又一次將劍捅入同宗弟子的腹部之後,抬起一腳,將那個弟子從台上踹了下去。劍在弟子的腹部穿插, 疼得弟子甚至無法告饒。
在踹那個弟子下台之後,崔季青直接將目光移向了已經安穩坐到台上的方昱初。
方昱初和宋清川則是坐在長老們坐席的前方,隨著崔季青陰狠的目光瞟過來,剛才覺得崔季青可用的幾個長老也不再出聲了。
方昱初看出來了崔季青的用意,卻只能緊緊地握住劍柄。
根據銘霄宗被定下的傳統,在弟子大比中, 即使是失手奪了同宗弟子的性命,也不會加以懲罰。更別說這種會讓人感受到痛苦,但只需要靈丹就可以恢復的傷勢。
在看到方昱初和他對視, 崔季青又恢復了之前那種表面上正人君子的樣子。將一瓶丹藥扔給了倒在地上的弟子, 「一時失手, 這瓶丹藥就留給你吧。」
緊接著環視了一圈和他同台的弟子,緩緩的點了一下頭,那名弟子看懂崔季青的暗示之後, 爽快地跳下了台子。
畢竟以自己的實力也不足以得到獎勵,能從崔季青這裡撈一筆,何樂而不為?
而台上不願意下去的其他弟子,也抵擋不住被施加了威壓之後的崔季青,一個個的被打落下去,傷勢不一,但又把控的極為精準。
等裁判決的弟子宣布崔季青獲勝之後,等待他的不是歡呼,卻是一片寂靜。
沒有任何人願意和這樣的人同台競技,在大多數弟子眼裡,寧願是技不如人的輸掉,也不願意這樣子下台。
崔季青看到這樣子的局面,卻是滿意的笑了。他想要讓別人畏懼,是看見他就喪失鬥志的畏懼。
而在這路上最大的阻礙,崔季青目光看向了坐在前排方昱初。
第一場弟子大比還沒有停止,一個個的勝者被當眾宣布出來。姜萊站在台上,一言不發的看著比賽中的眾弟子。
其中不乏有方昱初眼熟的人。和他一起前來銘霄宗參加測試、僥倖通過的周憶辰被一劍打落下台。而上課時,在他後方的反常男子卻留了下來。
直到第一場大比暫且結束,方昱初也是保持著那個姿勢。
第一場弟子大選則是十進一。就算如此,三百弟子也有三十餘人成功晉級,但這只是弟子大比的第一天。
而被淘汰的弟子還有一次機會。這兩百九十人在剛經歷一場惡鬥之後,又要繼續參與競爭那三個可以晉級的名額。到第二日,則就是這三十三人之間的競爭。
而這第一天,則是大比的這些日子裡最不勾心鬥角的一天了。
而這二百九十人的比拼,則和剛才的體面有所不同。剛才十個人的比賽還都儘量維持著體面,而在二百九十人的大亂鬥中,沒有人顧及的上一點面子。
從一開始眾弟子還在用劍,到後期則直接開始了貼身肉搏。無論是用牙齒咬還是抓對方的頭髮接,都是無所不用其極。在這種情況下,傷重的弟子早就退了下來,只剩下幾個,想要拼搏一把的還在場上苦苦支撐。
可滿場的目光沒有一絲是留給他們的。直到勝者歡呼站起,才有了禮貌性的幾聲鼓掌。
方昱初看著周憶辰的臉上已經糊滿了乾涸的血跡,頭髮和衣服都已經凌亂的不成樣子。就算這樣,他也驕傲的奔向了前方。
榜上碩大的金字記下了他的名姓,三十三個亮閃閃的名字排在了一起。
姜萊不在意這些弟子成了什麼樣子,只是按照一直以來的流程,讓第一輪勝出的弟子都走上台來,來進行下一輪次的抽選。
她的目光在方昱初和崔季青的身上游移,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任何一個字。
上台的順序則是按照他們走下台的順序來定,方昱初垂著眼,站在了第一個位置,感受著身後惡意的目光。
而那個怪異的弟子早早的站在了前方,等著方昱初走過來。
在眾人都狼狽不堪的時候,幾個乾淨的弟子反而會成為獨特的存在。
那名弟子一襲白衣,髮絲也沒有束起,松鬆散散的披扶在肩上。終於等到方昱初前來時,終於露出了一個最為滿意的笑容。
三十名勝出的弟子中,他排名第十五,正是最中間的成績。
「多日不見,可還好?」就連聲音都和方昱初印象中的那個聲線極其接近。
就在他離開銘霄宗的這些天,這個人竟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