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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溪行貼著他坐下,伸手撩開襁褓,露出的孩子面孔突然刺痛著烏景元的心尖。

居然是團團?

就是團團!和團團的幼年期如出一轍!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烏景元目眥盡裂,衝著蒼溪行齜牙咧嘴,面露兇相。

蒼溪行卻始終平靜,柔聲說:「我聽說,孩子最能絆住一位母親的心。」

「……」

所以,老東西在發現融合後的護蒼劍劍靈,不再能得到烏景元的寵愛和心軟後,又親手在幻境裡創造了另外一個團團?

不!

從前的團團死掉了,早就死掉了!

是面前的男人親手扼殺的!他根本就不配和自己有孩子,根本就不配創造出團團的替代品!

烏景元接受不了,團團就是團團,是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團團!

任何東西都無法取代團團!

贗品!

這就是個赤—裸——裸的贗品!

烏景元心裡發狠,恨不得將襁褓中的嬰兒活活掐死,可才經歷過生育後的身體,一絲力氣也提不起來了。

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一樣,渾身綿軟地倒回了床榻上,眼前的景物漸漸變得模糊不清,耳邊細弱的嬰兒啼哭聲也漸漸散退。

天與地之間似乎在旋轉,烏景元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下沉,像是陷進了泥沙里,他試圖掙扎,卻根本無濟於事,到了最後,他的口鼻都被淹沒其中,意識很快就斷開了。

待再醒來時,烏景元發現眼前的景物又變了。

這裡既不是師尊的寢殿,也不是客棧,而是一間陳設簡樸素雅的竹屋,他躺在竹床上,身上蓋著素色碎花的被褥,床邊還擺著一架竹籃,沒有外力也微微搖晃著,震得上面懸掛的鈴鐺叮噹響,風車也呼呼呼旋轉著。

一雙小孩子的拳頭,白嫩嫩的,在半空中亂舞,追逐著撲棱著翅膀,上下亂顫的竹蜻蜓。

還發出啊嗚啊嗚的奶音。

烏景元鬼使神差地下了床,走到竹籃邊,看著裡面躺著的胖寶寶。

這孩子跟團團真像啊,粉雕玉琢的,皮膚粉白,還天生一張笑臉,一看見烏景元就笑,眼睛彎得像月牙,連蜻蜓也不抓了,張開雙臂就要抱抱。

烏景元冷冷一笑,贗品就是贗品!

哪怕生得跟團團再像,也還是贗品!

他本想趁師尊不在,直接把孩子掐死,又生怕殘留的指痕會成為指證他罪行的證據。

索性就伸手捂住了這孩子的口鼻,看著孩子因為憋氣,而漸漸漲紅的小臉,那雙和團團一樣的漂亮眼睛,很快就蓄滿了眼淚,看起來有些可憐了。

烏景元索性把臉偏轉過去,暗暗告誡自己不許心軟!

他得讓師尊知道,不是所有孩子都能牽絆住母親的心。

和喜歡的人共同生育的孩子,才是愛的結晶。

和囚|禁他,強迫他的老男人所生的孩子,只能說是怪胎,野種!

這野種憑什麼跟團團比較?

要怨就怨蒼溪行罷,誰讓他老是這樣自己為是!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烏景元心神一顫,下意識縮回了手,立馬折返回床,假裝還不曾醒。

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就踏進了房門。

烏景元心尖提緊,閉眼裝睡,一言不發。

屋裡靜悄悄的,那孩子不知死透了沒,竟也聽不見聲兒。

蒼溪行提著食盒進來,先是瞥了眼床上的人影,看著徒兒的睡姿和之前不一樣了,即便刻意假裝,可急促的心跳聲還是出賣了他。

放下食盒,蒼溪行沒有立即揭穿徒兒的小把戲,而是直奔竹籃,看著竹籃里哭得淚眼婆娑,卻愣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出的可憐嬰孩,心裡像是突然被針刺了一樣難受。

他的笨徒兒啊。

居然已經認不出團團了麼?

團團不是徒兒曾經最心愛的小劍靈麼?

從前的蒼溪行太自以為是了,本以為能掌控一切,可到頭來卻發現世事無常。

他肆意操縱徒兒人生的下場,已經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如今的他只想挽回這一切。

被封印在魔界的護蒼劍,早已經被蒼溪行拿了回來,他已知徒兒心意,這些年也受盡了內心的煎熬。

如今幡然醒悟,再也不打算逃避什麼。

既然徒兒對護蒼劍的融合,那樣耿耿於懷,那麼,蒼溪行就想盡辦法,讓本已融合的兩把長劍進行分離。

由於孔鴻明已經身死道消,長紅劍再分離後的瞬息間,就化作了一柄鏽跡斑斑的廢鐵。

而護蒼劍卻因烏景元的重生,暫且得以苟活。

蒼溪行為了讓團團變回從前的樣子,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借用烏景元現在的血肉,重鑄護蒼劍的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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