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景元曾經無數次的憧憬過,奢求師尊能放下一切,與他遠走高飛。
可又一次次在師尊的無情訓斥中, 逐漸心灰意冷。
如今的師尊卻妄想著能同他過普通的生活,這難道不可笑麼?
更可笑的是,即便如此埋汰自己了, 師尊堪比畫中仙人般的絕世容顏,還是那樣權威。
他能僅憑一張臉, 就能將粗布麻衣穿成法袍仙衣, 連在外面挖竹筍,不小心落在發間的竹葉,也像極了世間最名貴的翡翠。
甚至生火煮飯時, 油煙和鍋底熊熊燃燒後的黑灰,都會自發避開他走, 生怕沾染了這顆舉世無雙的明珠一般。
烏景元厭惡他的惺惺作態。
早他媽幹嘛去了?
我想過平凡人的生活時, 你口口聲聲說師徒有別, 訓斥我心思不正,不知廉恥,居然膽敢禍亂仙闈, 簡直就是恬不知恥!
把我當成腳底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一樣,連一眼都不肯多看我。
如今卻又假模假樣將我擄至此地,逼我以男人的身軀,為你產下一個贗品,還將我囚|禁於此,害我只能像只被折斷羽翼的鳥兒一樣,每日只能透過半掩的窗戶,窺見外面的一方天地!
烏景元心裡的憎恨,就像綿綿不絕的江水,早就盛滿了他的胸膛,又蔓延至了四肢百骸。
每晚與師尊同床共枕時,他都恨不得將師尊殺掉,踩著師尊的血肉,逃離這裡。
可他無能為力,那副鐵銬依舊死死鎖住他的手腕,與師尊緊密相連,一時一刻都不曾解開過。
他們彼此能通過鐵銬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卻又同床異夢。
明明做盡了最親密的事,最膠著的時候,他們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大幹三天三夜。互相榨|干對方最後一滴。
這幾日以來,烏景元夜夜難以入眠。
師尊不允許任何人分享他,哪怕是他們的孩子。
因此,那個才出生不久,極其需要母親照顧安撫的小嬰兒,每日只能睡在搖籃里。
搖籃和竹床之間,還隔著一扇屏風,這屏風也是師尊親手做的,從挑竹子,砍竹子,劈竹片,打磨編織,貼紙作畫,最後成型,絲毫沒有使用法術。
烏景元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居然這般心靈手巧了,當看見成型的屏風時,還非常驚訝。
可下一刻,他就瞥清了屏風上畫得栩栩如生,活色生香的|春宮圖,方才的驚訝,瞬間就被滿頭黑線所取代。
真是受不了!
這個色|欲薰心的老男人!
更讓他受不了的是,哪怕是屋裡多了個孩子,師尊也沒什麼避諱,夜夜拉著烏景元雙修,噼里啪啦的聲音,響徹雲霄,直至天明。
夜裡無法安睡,以至於烏景元精神恍惚,只能白天抽空補個覺。
時不時還要忍受著發漲的櫻桃,被師尊含)入口中,細細吮|吸的酥|麻滋味。
這日子一天一天,像是流水一樣淌過去了。
一眨眼,烏景元的月子就坐完了。
他實在忍受不了幻境裡的生活,平淡得跟水一樣,更加忍受不了師尊夜夜在他身上爬來爬去,像是不知疲倦的耕牛一樣,恨不得將他往死里干,往報廢了干。
他詢問師尊,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
師尊只是抬眸淡淡瞥他一眼,然後就低下頭,手裡縫補著昨晚動作太激烈,不小心扯壞的,徒兒的褻褲。
旁邊還蹲著一個小小的蘿蔔頭,是那個孩子。
這孩子的成長速度驚人,短短一個月,就已經能自由下地行走了。
生得白白胖胖,粉雕玉琢的,幾乎跟團團沒什麼區別。
只是還不太會說話,只能發出單調的啊嗚呃,每每想親近烏景元,都會被蒼溪行施法推搡開。
哪怕是這樣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坐在一處共享午後陽光的閒散時光,蒼溪行也不肯讓孩子離烏景元太近。
烏景元只當是師尊太小心,擔心他殺孩子而已。
見師尊專心致志補褲子,渾然不搭理他,烏景元一急,直接上手抓他手腕,又問:「為什麼不放我出去?」
蒼溪行把針迅速藏在手心,這才抬眸望向了他,用腹語反問:「這裡不夠安逸麼?」
「……」
自然是足夠安逸的,也足夠清淨。
在這裡沒有任何人能打攪他們,也沒有任何外在威脅。
烏景元曾經做夢都想和師尊歸隱山林,如今真的得到了,反而覺得沒什麼意思。
不僅如此,這看似平靜的背後,是否隱藏著更大的危機?
烏景元這幾日總是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面對師尊的反問,他微抿著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師尊改變心意,帶他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