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你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每天吃的比貓還少,長得也跟個姑娘家似的,沒有一點男人的樣。」
陳鈺聽見這種話,也只能低著頭,不發一言。
陳鈺的大哥看了一眼陳鈺,總覺得對方這過於白皙的皮膚叫人看著十分刺眼。
「從今兒起,你隨我每日在太陽底下站一個時辰。」
「多曬些太陽,能多補一些陽氣,你這病,是不能很快好起來,但你白成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前些日子還有同窗問,陳鈺莫不是他家妹子穿了男子的衣裳。
真真是有些丟人。
陳鈺拿著筷子,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將筷子放下,捂著唇咳嗽了兩聲,順從地道:「好。」
「我都聽大哥的。」
江河瞬間就急了。
他立刻跪了下來,眼中含淚,焦急地道:「老爺!大少爺,現在是三伏天,太陽正是毒的時候,站在底下一直曬,三少爺的身子骨承受不住的啊!」
陳鈺打娘胎里就身子弱,這天的太陽這麼毒,叫他在太陽下曬一個時辰,和直接叫他去死有什麼區別!
陳鈺也是人。
怎麼能不將他的命當命!
陳家大少爺一瞬間皺緊了眉頭,不悅地看向陳鈺,「平日裡你身邊的人就是這麼縱著你的?三弟,你這書童——」
話還沒說完,陳鈺抬起眼睛,截斷了陳大公子的話頭。
「江河,你去把我珍藏的那幾本書拿出來曬一曬,這裡不用你伺候。」
江河抬起頭,知道陳鈺這麼說話,是不想大少爺罰自己。
可是大少爺說讓三少爺去太陽下暴曬,分明是衝著逼死三少爺去的啊!
「少爺——」
「還不下去?還杵在這裡做什麼?」
陳鈺臉上難得出現一抹淡淡的薄怒。
江河想說的話只能咽進肚子裡,低聲道:「是。」
陳鈺擺了一下手,示意對方可以退下。
江河一走,陳大公子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三弟,你身邊的奴才,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主子說話,哪有他插嘴的餘地。」
「你作為主子,也太好性兒,縱得他們一個個的都不知尊卑。」
陳鈺垂下眸,臉上扯出一個笑。
「大哥,江河性子是急躁了些,只是他也是為著我,不過是因為做下人的沒有主子高瞻遠矚罷了,他因著擔憂我的身子,一時之間才忘了分寸。」
「回去之後我會說他。」
「大哥每日要忙的事情那般多,何苦費時與一個下人計較。」
陳大公子覺著這話實在是有些刺耳。
好像自己作為大哥不如江河一個奴才關心他似的。
但自己做這些,不還是為了陳鈺好?
陳大公子冷哼了一聲。
「你這奴才確實目光短淺,你也是該好好管束。」
等會兒吃完飯,就隨我去太陽底下曬曬。」
江河說什麼身子承受不住,簡直是笑話。
只是曬曬太陽,又不是叫陳鈺做些什麼苦力活。
如何就承受不住了?
再說了,又不是叫陳鈺一個人站在陽光底下曬。
自己不是也陪著嗎?
江河那護主的勁,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要對陳鈺做什麼呢。
自己是陳鈺的大哥,難道還會害陳鈺?
陳鈺想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頷首。
陳父看了一眼陳鈺,越看越覺得頭疼。
自己怎麼就養出了這麼個兒子。
「你多和你大哥學學,他都是為著你好。」
陳鈺好像是一隻沒有脾氣的假人。
又好像是永遠都不會說不。
他永遠都是低下眉頭,輕聲頷首,除了一個是字,再不多話。
等用完飯,陳鈺真就被陳大公子帶去烈日底下曬太陽了。
盛夏的烈日強光打在身上,陳鈺身子搖搖欲墜,冷汗一點一點從額頭上滴下來。
陳大公子沒事人一般站在那。
高大健碩的陳大公子,看見自己弟弟站在烈日下不過一刻鐘,便做出這副姿態,心中的不耐煩更甚。
「陳鈺,給我收起你這副樣子,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叫陳鈺跟著自己站在烈日下,是因為看見對方這膚色過於白沒有男子氣概。
可是曬了這麼一會兒,陳鈺額頭上就冒出了細細密密的白汗,唇上毫無血色,原本就白的臉,現在更是愈發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