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的每一件事, 我都記得。」
「我知道, 但是紀文軒, 在你出意外之前, 你好像從來都沒想過還。」
「……」
「我有時候會想,到底是像你說的那樣,你是因為『近鄉情怯』而不願意聯繫我, 還是因為你有太多的選項而不必聯繫我。」
「……」
「就好像,我以為你去了國外讀書, 離我很遠很遠, 我當然也不可能在這座沒有你的城市裡碰到你;結果, 你卻告訴我,你從來都沒有留過學, 你一直在平城讀書,讀了本科讀了碩士,然後在這裡工作。」
「……」
「紀文軒,我想聯繫你,很難很難,你想聯繫我,易如反掌,但你從來都沒有聯繫過我。」
「……」
「我說這些,並不是想指責你,我們是獨立的個體,你沒有義務去幫助我、去支撐我。我只想說,可能,我對你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你只是處於人生的低谷,隨意抓住了一個人,那個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任何人。紀文軒,你或許並不是真的愛我,你只是短暫地需要我。」
紀文軒閉上了雙眼,他像是無法面對我,也像是要掩蓋掉他此刻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他說:「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感情。」
「當我以為你遠在天邊的時候,你其實近在眼前,我們共同呼吸著這座城市的空氣,但竟然沒有哪怕一次,擦肩而過。」
「對那時候的我而言,靠近你,會給你帶來傷害和災難。」
「我明白,」我甚至點了點頭,但隨即又反問他,「那讓我一個直男和你結婚,就不會給我帶來傷害了麼?」
「我並沒有強求和你發生一些你不願意的關係。」
「但你要阻隔掉我和其他人發展親密關係的可能,你明明知道我是一個對婚姻和家庭非常重視的人,你是要限定我的自由,將我綁在你的身邊。」
紀文軒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他輕聲說:「而你想離開我。」
我深呼吸了幾次,實話實說:「至少現在我沒這麼想。」
「那以後呢?」紀文軒依舊閉著雙眼,「在你的設想里,難道不是攢夠錢了、買一個小房子、娶一個妻子、生幾個孩子,然後你們一家人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麼?」
我張了張嘴,竟然無從反駁。
這的確我從小時候一直延續到現在的心愿,我甚至曾經和年少的紀文軒說過很多次。
我至今還記得,年少的紀文軒用黑黝黝的眼神看著我,他問:「那我呢?」
我總會攬著他的肩膀,說:「我們可以做鄰居啊,我的房子裡也會常年給你留一個房間,你想我了就隨時來找我,我們一起玩,玩累了你就睡一覺,明天再回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