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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確猜測,江在寒大約是後悔去深市讀書。想想他那個爸媽,外婆恐怕是江在寒唯一親近的親人,他小時候沒準想著讀書工作孝敬外婆,等有能力了接外婆出來享福。可是外婆意外去世了。這對江在寒一定是很大的打擊。

所以他說後悔。

「你看過獅子王嗎?」符確腳步很輕,聲控的感應燈都沒亮,「不是最新那部,最老那部動畫。」

「嗯,看過的。」江在寒側頭,臉朝外。

柔軟的發撓在符確的脖子。他忍著癢,聲音更低:「死去的人會變成星星,記得嗎?」

江在寒記得的。

他緩緩睜開眼,無神地盯著一扇一扇房門從眼前過去。

「我不希望外婆在天上看我。」

他閉上眼,發出極輕的嘆息,像是哽咽。

「別看我。」

符確問為什麼,沒再得到回應。

江在寒睡著了。

***

可能因為酒精的作用,江在寒這一覺睡得很沉。

他隱隱聽見符確在他耳邊講了什麼,又聽見敲門聲和講話聲,很想醒過來,但意識掙扎兩下又陷入更深的夢境。

可能就是夢。

醒來之後的江在寒想。

然後他轉過身,看見了睡在身旁的符確。

江在寒在驚愕中低頭,襯衫被脫了,但打底的棉T還是昨天那件,西褲也……

他沒有失憶沒有斷片,記得符確背他回來直到睡著的過程。

但符確為什麼沒走。

為什麼睡在他床上——

這房間就一張大床,嚴格來說,這和上面是同一個問題。

江在寒猶豫該先去洗漱還是先叫醒符確。

如果先去洗漱,萬一吵醒符確,等他洗完澡出來面對這個人,感覺像是默許了他在這睡,符確沒準會坦蕩自然地說一句早上好啊江老師。

但如果現在叫醒符確進行詢問,自己這衣衫不整的模樣,整個氣氛就會變得古怪。

猶豫片刻,江在寒抓了套衣服迅速進了浴室。

所幸符確沒被吵醒。

等江在寒收拾好,瞥了眼床鋪。

符確翻了個身,手伸向江在寒睡過的位置,抓到多餘的枕頭,往自己這邊帶了帶,滿足地咂咂嘴。

睡得像個嬰兒。

江在寒突然想起這句。

有點羨慕。

為自己之前的多慮感到悻然和滑稽。

符確能有什麼心思。

只是擔心自己醉酒好心沒走罷了。

江在寒儘量輕聲地開門關門,一扭頭撞見隔壁房間的何信。

「江教授,早。」

何信拎著印著宏遠小標的深棕公文包,衣衫整潔,禮貌地對江在寒點了下頭。

「早。」

江在寒一手還搭在門把手上,語氣平常,細看卻能瞧見那雙杏眼漸漸浮起十分少見的親昵的笑意。

很淺淡。

但足以讓看見的人察覺他發自心底的信任和愉悅。

走廊兩遍都是客房,光線並不充足,但何信瞬間理解到了,看著江在寒無聲而開心地笑起來。

「你一個人?」何信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

「……」江在寒不想直面這個問題,模稜兩可地說:「這麼早。」

「早?我趴門邊聽半個小時了!」何信頂著還沒徹底消腫的一雙眼,「這麼晚!」

「我昨天喝酒了。」江在寒解釋說。

「我看見了!」何信盯著江在寒的房門,「我昨天就想找你,符家老二總在你旁邊晃悠。晚上也是他送你回來的吧,我聽見動靜就趴門上看,你居然讓他背著!江冬冬,你變了!」

「我昨天喝酒了。」

江在寒覺得耳根發熱,但面色沉靜地重申。

「我知道。但他很晚才走吧?我特意等你回房,過了很久才去敲門,結果那個符二還在。」

江在寒抓著門把的手收緊,急忙問道:「你們碰見了?他知道了?」

「沒有。機智如我,零幀起范兒,我跟他說我是去還你充電線的。」

何信眯起眼把江在寒來回看了一遍,問:「他什麼時候走的?」

視線掃過江在寒的手,恍然大喊:「等等!你屋裡藏人了?!」

「不是的。」

江在寒慌忙鬆了手,推著何信走遠一些。

「大信,你不要亂喊。」

第47章

江在寒和何信在靄里便是鄰居, 自小長大的交情。

江在寒在同級的孩子裡年紀最小,何信就帶著他,不叫人欺負他。小何信很講究禮尚往來, 他告訴小江在寒,「單方面付出的友情是不能長久的, 」所以, 他伸出灰撲撲的手,「作業給我抄。」

諸如此類的「人際交往知識」何信還教了他很多。

直到江在寒初中離開靄里。

他和何信斷了聯繫。

以江在寒的性格, 如果不再見面,他們永遠不會有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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