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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鬼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也可能「活著」嗎?

月亮輕盈地拂過天際,流火化為墜落的星光,宛如細雨落在原野上,燒盡這些因為傀儡舞劇而發狂的鬼怪傀儡。

「比起讓所有人死去……我更希望,鬼也能夠體會到,何為『活著』。」

「哈……」傀儡師跌落在原野上。

被月光之火灼燒時,他竟然有種骨髓都會被淨化的感覺。曾經死亡時的弱點,依舊如附骨之疽存在他的鬼體上。

或許他也從沒有從怨恨里走出去,絲線也就不曾消失。

塵埃落定,勝負已分。

衣絳雪從月亮中飛出來,無數金與紅的光芒回到他的身上,化為錦繡的喜服,他重新變為人形,似乎要下落,將敗北的傀儡師捕獲。

可就在此時,倒在地上沒有動靜的傀儡師背後,陡然騰起一個純金的光圈,裡面伸出一隻蒼白枯瘦的鬼手。

鬼手上布滿血色的詭異花紋,一把抓住了重傷的傀儡師後頸,似乎要把他帶走。

「不准帶走,這是我的獵物。」衣絳雪立即用鬼藤纏住了傀儡師另一隻手臂,似乎在拉鋸,本體卻俯衝下去,似乎要連著那根鬼手也一起留在這裡。

可衣絳雪最終也沒能阻止,只是留下了他的一隻手臂。

傀儡師或許連身體都是傀儡了,手臂的斷面沒有血,只有裝卸的機關,還燃燒著殘餘的藍色鬼氣。

「……是那個傢伙嗎。」衣絳雪垂眸沉思。他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那個曾經從冥樓最底層的監獄裡,走出去的厲鬼。

第76章 四鬼拍門(5)

「你想出去嗎?」

傀儡師攏著靛藍的長衫, 髮帶束著高馬尾,提燈走向囚牢盡頭。冥樓最深處,困著一隻四肢都綁縛血紅封印鐵鏈的厲鬼。

或許是因為關的太久, 厲鬼頭髮蓬亂,遮擋住血紅的一雙眼。但是從燈燭的餘光里, 傀儡師還能稍微窺見他的容貌。

他生前確實有一副俊朗的皮囊。

「什麼是人,什麼又是鬼?」

厲鬼的聲音嘶啞, 像是許多年沒有說話。但是被關了這麼久, 他的鬼氣竟然還沒有消磨殆盡, 依舊能夠鋪滿冥樓最底層。

隔著囚牢,傀儡師能夠感覺到這股威壓。

「人化作鬼, 鬼卻不是人?」厲鬼又說話了,這次是在反問。

傀儡師沒有回答。他在鬼怪中也是少有的保有智慧的鬼,這基本都是百里挑一, 所以他能夠去思索厲鬼話語中的意義。

第三次, 厲鬼開口,卻讓傀儡師抬起眉眼,悚然動容。

「殺光了人, 鬼就是人。」

「……」

這樣石破天驚的定義,深深地震撼了他。

傀儡師從未從衣樓主的口中聽到這樣悖逆的言辭。衣樓主或許是個平衡的裱糊匠,卻不是真正的變革者。

厲鬼發出沙啞的低笑,又像是蛇的吐信,他呈上最危險的禁果:「如果鬼無法成為人,就讓人化作鬼。等到人全部變作鬼怪,世上不會再有人鬼之差,這才是真正的公平。」

燈燭明滅不定,傀儡師垂下眼眸, 護住那搖曳的風燈。

或許是這種理念太有誘惑力了。他成為鬼怪後空洞冰冷的胸膛里,忽然也有了些許激盪。

……

燃燒的業火里,衣絳雪俯身拾起那斷臂。

這枯焦的鬼手上承載著傀儡師一半的「牽絲」鬼術,捨去一隻手,等同實力削減一半。即使這次被救走,也不再成氣候了。

只要帶走他的,不會是「那隻厲鬼」。

「那是我見過最麻煩的一隻鬼。」衣絳雪嘆息一聲,將鬼手放在封閉的箱子裡,塞回鬼霧。

城外遍地荒蕪,到處都是流火燃燒的盛況。失去了主人的傀儡,身上的鬼火還未盡滅,被燒至殘缺不全,乃至散為灰燼。

「……多半,這次『四鬼拍門』的攻勢,就是由那隻厲鬼組織的。」衣絳雪的神情微沉,「他的首要目標,就是『冥樓樓主』。」

那隻厲鬼最麻煩的地方,並不止是他的強大,而是他的蠱惑力。

他的理念,與幽冥侵蝕的路徑不謀而合,擁有著掀起血雨腥風的天分。

曾經的冥樓樓主堅持將陰陽兩界分開,無疑是擋在了他實現理念的道路面前,交手也不可避免。

不過那時輸的是厲鬼,而非他。成王敗寇。

他身為厲鬼,難以被人殺死,所以衣絳雪將他關在了冥樓。

後來衣絳雪「死」去二百年,冥樓的管束失效。待到逃出冥樓後,他多半也是自立為王,割據地盤,試圖繼續實現自己的謀劃。

衣絳雪站在城樓上,仰望三月凌空時的豎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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