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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被你威脅?」

「因為我慈悲、正直或者是仁善嗎?」

衣絳雪古怪地歪過頭,眼眸重蓮旋轉。

無喜無悲無慈無念,靜觀塵寰,好似真佛。

「錯了。」

紅衣厲鬼輕輕舐過艷紅的嘴唇,好似嘗到了世上最甘美的血肉,「我吃掉的,不止是他們三個……」

「還有,仙人啊。」

順著裴懷鈞消逝的靈流,一道灌入衣絳雪鬼體的,還有他最後的饋贈。

「有人曾經教我……」

在夢繭之前,衣絳雪抬起手,指尖凝出東君的劍光。

正如他的背後,亦有一道揮之不去的蕭疏身影,骨節分明的手從下方,微微托住道侶的手腕,好似在教他握劍。

「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那道聲音清冽:「劍,用來殺戮,亦用來救世。全看執劍者怎麼選。」

衣絳雪並不用劍,但是有人用劍。他教他用劍。

夢域完全被血色映紅,佛音普渡時,那道撥轉六道的身影,正讓人忘卻他是空前絕後的紅衣厲鬼。

被遺留在他身上的瞬息劍光,正如東華乍破,穿透曦光而來。

一時間,鬼師竟然失去了夢域的主導權。

寒鴉驚起,連同被摧枯拉朽般撕碎的,還有看似銅牆鐵壁的夢繭。

「等我吃了你,夢域自然就歸我了。」衣絳雪歪了歪頭,吐出溫柔又殘忍的氣息,道:「殺你,還需要權衡利弊嗎?」

夢域被穿透時,兩隻厲鬼圍繞強奪夢域主導權展開鬥爭。

在衣絳雪化為劍光的鬼手穿透夢繭,一把抓住繭中的殘骨時,師無殃的血肉還沒有完全長出,胸膛出翻出蝴蝶似的傷痕。

他或許還想說什麼,卻被衣絳雪用道侶遺留的劍氣,徹底扒開了胸膛。

「你原來沒有心啊。」衣絳雪掰斷一根胸骨,垂眸看著像是大型撲棱蛾子的鬼師,冷冰冰道:「我還以為,能看見你發黑的臟腑呢。」

鬼師的殘骨上刻著複雜神秘的紋路,那些痕跡,衣絳雪在天外的遺蹟里看過。

很明顯了,鬼師的背後是「天外」的力量。

也難怪他一心先幹掉裴懷鈞,東君補天裂,他多招人恨啊。

……那傢伙本是天之驕子,遇上自己後,總沒好事。

還不如相忘於江湖,就此做一個逍遙江湖的散仙呢,也好過這般慘澹離去。

衣絳雪掏出了師無殃的臟腑,眼底藏著的,卻是裴懷鈞被血蝶噬空胸膛的悽慘模樣。

「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在衣絳雪把鬼師的骨頭寸寸拆成碎片時,他又一次流出了血淚。

死亡,離別,痛楚……

清風吻過他的臉頰,衣絳雪茫然地擦拭臉龐,看著混沌的鬼氣順著蔓延的鬼藤流入身體,忽然間又遏制不住地想他了。

「懷鈞,我真恨你啊。」

第88章 血色婚禮

未能孵化的蝶從繭中墜落時, 夢域的天邊泛起微波。

火星翻飛,衣絳雪拎著絲線包裹著的一具殘骨,拖曳在宮城道邊。

鬼師的頭骨上長滿蝴蝶狀的花, 刻著繁複的紋樣,伶仃綴在脊骨上, 搖搖欲墜。

一枚破碎的單片鏡掛在鼻骨上,遮擋住顱上空洞的眼窩。

祭袍里挾著白骨, 未能長全的厲鬼血肉流了一地, 在青石板上拖出濕漉腐敗的血痕。

暗夜裡, 風鈴搖動,叮叮噹。

「鬼王誕生, 幽冥禁行。」

漆夜的火綿延在衣絳雪行過的足邊,亦似金色重蓮。

「萬鬼瞻拜,跪——」

夢域漸次被取代, 宮城道邊透明的鬼魂皆俯首, 跪新王。

他們都成為他的養料,從厲鬼殘殺的盛宴里活下來的衣絳雪,也將是此界唯一的鬼王。

衣絳雪赤袍跣足, 長發披散,臂彎上卻搭著一件染血的青衫。

他緊緊攥住,腥澀的血浸透指縫,蕭瑟的風吹拂他的衣擺。

「歸位吧。」衣絳雪或許已經麻木,以指尖蘸取青袍上的仙人之血,慨然朝向天空。

繁複文字化作實體,飛向天空。

夢域如雞卵破碎,鏡子呈現裂痕,暴露出真實的世界。

鬼師化繭後, 利用捕獲的魂魄恢復血肉。

有些人今夜之後恐怕永遠醒不過來,只能成為行屍走肉了。

所幸,衣絳雪最終也沒有聽從鬼師的花言巧語,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成功奪走夢域後,餘下的魂魄被他釋放。

「與鬼作交易,是最愚蠢的事情。」衣絳雪目送魂魄迢迢一程,淡聲道:「反覆無常者,我不相信。」

踏過真與假的縫隙,衣絳雪從夢域走回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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