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微勾,抬臂朝肩上手腕抓去,下一瞬便反而被身後之人另一隻手捏住了手腕,「反應不差,但實力差距太大,就別指望——嘶,什麼鬼東西!」
老乞丐看著少女手心扭曲著的七個腦袋還有著密密麻麻觸鬚的幻像怪物,眉心直跳,嫌棄地移開視線。
就在此刻,一道破空聲朝自己面門砸來,他輕而易舉偏頭躲過這一拳,剛想嘲諷兩句,就感覺自己褲腿被輕輕踢了一下,小滑頭那聽上去十分乖巧的聲音在身前響起:「老伯,受教了。」
老乞丐被氣笑了:「你……」
「您帶我走了這一路,實在辛苦。」還沒等老乞丐說什麼,一隻竹筒就被遞到了他眼前,頂著一張嬌柔美人面的小滑頭笑得如第一次見面時憨厚,「喝些晚輩釀的果子酒潤潤喉吧。」
老乞丐一言難盡地瞥了她一眼。
如今的合歡宗對弟子容貌要求極高,這丫頭真實相貌哪怕不是如今的
模樣,也必然是個美人,美人他見過不少,但如此滑溜的,沒臉沒皮的,還真是頭一次碰到。
不過,僅就悟性而言,她那句天才還真不算誇張。
也不知道這小滑頭資質是不是被狗啃過,明明悟性好,又勤奮好學,怎麼都十八歲了才練氣二層?
老乞丐接過竹筒,啜了一口,便一飲而盡,一道靈火順手將竹筒焚滅:「等會兒我不封住你神識,你仔細記好了回到這裡的路線,還有,想回到上面——」
他有節奏地輕敲著西邊的牆壁,速度不快不慢,很明顯給饒初柳演示。
老乞丐一連敲擊了七次,牆壁倏地裂開一道只能容納一人出入的口子,黑黝黝的水波紋出現在兩人面前,也不知是被陣法包裹著還是怎麼,面前很明顯是那條小溪,但卻沒有一滴水露進石室中。
老乞丐道:「從這走出去,外面就是青水山。」
饒初柳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根竹竿,輕而易舉將頂端探出了水波紋,再把竹竿收回來時,摸到上面的濕潤,鬆了口氣,轉頭就若無其事朝盯著她看的老乞丐關切問道:「老伯,您不想再見沈姐姐一面嗎?」
老乞丐平靜地收回視線:「不見最好。」
看來沒打算活著離開青水山。
這樣說來,她能活著離開的希望就大了,畢竟總得有人把沈姑娘的智魂送回去。
饒初柳決定加深暗示:「那您有什麼話想讓我轉告給她嗎?」
「她沒有靈根,走不上修行路,不知道我的事才好。」老乞丐道:「不過我倒是想跟你做筆交易。」
饒初柳警惕道:「什麼?」
老乞丐道:「瀧水鎮不適合她呆了,你想法子送她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他從身上摸出一枚鑰匙跟十個銅板——正是饒初柳之前給他那些,遞給她:「銅板上面被我固化了氣息跟陣法,你帶著鑰匙到聖都橫天街二十六號,去左數第六間房,激發銅板上的陣法,就能打開我修建在地下的藏書房。」
這丫頭算不上純良,但滑歸滑,卻不是個真狠心的,她本可以不管趙家那個丫鬟身上的禁術,也能糊弄那倆丫鬟心甘情願將她藏起來,但她都沒有,想來也是個記恩的性子。
記仇不記仇倒是看不出來,但他已經活不了幾個時辰,賣好便賣徹底些,「切記,待我死後,這房子只會為我空置十年,若你十年內都沒能進去拿走東西,聖主必定將其重新分配給有功之臣。」
他凝出三滴精血,讓饒初柳收起來,「外面那些都是我四處網羅來的,藏書房第七排的機關後有三道我自創的陣法,你若去時還沒本事破解,便各自投入我一滴精血,破開陣法後的密室里藏著我畢生研究。」
老乞丐說得輕鬆,饒初柳卻咽了下口水。
她勉強算得上過目不忘,但在歸望山那半年也真沒閒著。
她先是花了三個月背下修真通史跟傳功閣所有不用貢獻點就能供應弟子們的所有基礎知識,剩下的三個月不是跟師姐師兄們取經,就是背誦月琅洲各方勢力與散修中名人的大致資料,還得每天留一個時辰畫符,一個時辰冥想修煉——要不是太窮,冥想也不能完全代替睡眠,她真想磕精力丹把五天一次的睡覺時間都省掉。
聖都是邪道之首的擎天宗下屬仙城,橫天街更是擎天宗自留的駐地街道,房主在擎天宗的地位越高,號碼越是靠前,比如住在橫天街一號的是如今的聖主司無念,二號則是少主司宮譽,再之後則是十六聖侍、八部掌座跟一些或功勳卓著或實力高強、能力超群的高手。
這些人中,以擅長陣法聞名的有三位,但姓沈的,便只有一個。
近十年來銷聲匿跡的擎天宗邪道高手,天罡聖侍,雙掌圍城沈自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