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趙員外身邊那些囚犯,都是些助紂為虐的倀鬼。像那個裡正,就是他親自篩選了相貌出眾的百姓,把名單交給趙員外的。
封度懶得聽這些事,先跟著夥計去了房間。饒初柳想了想,吩咐夥計幾句話,也幾步一歇地倚著變小的茂茂回了房。
很快,幾個夥計就將她的房間堆滿了。
封度大概是被一會一開的房門吵到了,出了房,就被饒初柳房間滿桌滿地的包
裹驚得說不出話。饒初柳扶著茂茂喘了口粗氣,熱情地朝他招手,道:「師兄,快過來幫幫我!」
封度見了她這樣子,反而面露警惕,往後退了兩步,道:「你又想作什麼妖?」
「這都是我給師姑師姐師兄們準備的禮物,還得勞煩師兄幫我帶給其他人。」饒初柳指了指一個盒子,道:「這是瀧水鎮蜜餞鋪子裡的很有名氣的果脯,銀清師姐喜酸甜,給她嘗嘗味道。」她又指了指另一個長方包裹,道:「這塊繡品的花樣很新奇,繡布還是雪青色的,素年師姐喜歡丁香色,一定也會喜歡這個……」
饒初柳還在虛弱期,說兩句就得休息一下,喝口水又繼續講,封度聽著她一一指著包裹說是給誰的東西,有過交集的竟都被她按著喜好準備了伴禮,哪怕是沒見過的同門也都被統一準備了份瀧水鎮的特產。有些人得了兩份禮,一份與其他人得的價值差不多,另一份則更貴重些。
封度有些好奇,饒初柳回答也坦坦蕩蕩:「這次引鄔崖川過來也多仰賴這幾位師姐幫忙,我暫時難以報答,若能用這些小物件讓她們添幾分笑顏,也挺好的。」
沒人會討厭貼心又知恩圖報的人,封度也是一樣,他笑了,忍不住道:「山門都封了,我也未必能比你回去早。」
「這不過是我在瀧水鎮準備的特產罷了,等我去了其他地方,一定也會準備其他。師兄幫我拿著,師姐她們不就能收到兩次驚喜了嗎?」說著,饒初柳顫顫巍巍地舉起一個半臂長的方盒,道:「封師兄,這是你的……」
封度看得嘴角直抽,立刻接過。
他打開盒子,掃了一眼,就面色微怔。
裡面全是各種精美的絨花配飾,有衣襟掛、絡子、流蘇,只是不管茉莉還是菊花,甚至一些修真界的奇花異草,通通都被做成了深淺不一的粉色,覆著一層栩栩如生的精細絨毛。
這並不是一兩日能做出來的,合歡宗中只有他最喜粉色,這一看便是為他特意準備的。
見封度怔怔地盯著手裡的盒子,饒初柳唇角微彎又飛快放下,語氣輕快道:「我剛到瀧水鎮時打聽過,這裡恰巧有個手藝不錯的首飾匠人,雖這不是靈物,但勝在精巧,想來師兄也不會嫌棄這些小玩意兒,就特意請他製作了這些。」
實際上,饒初柳把那首飾匠人手裡的所有絨花都買走了,現在都在她的儲物袋裡,準備送給自己的師姐師兄們。只是人家手裡的存貨基本都是頭飾,她索性叫他帶著徒弟們再做一批飾品。本來她打算給封度一次送一個,可現在他千里迢迢趕過來保護她,為表感謝,饒初柳也只得將所有粉色的都一起送出去了。
她又從那堆盒子裡扒拉出一隻小臂長的錦盒,推到封度面前,「還有這個,我也是幫師兄你準備的!」
饒初柳掀開盒蓋,就有一股縹緲的白霧飄出,白霧下是一朵巴掌大小的花,花是藍色晶石鏤刻而成,花葉細長,周身纏繞著銀邊,「之前師兄提起過,你幾年前曾與銀清師姐相約去看雲絲霧蘭,後來意外沒去成,我知道師兄一直很遺憾,想來銀清師姐也同樣如此,雲絲霧蘭十年一開花,我沒辦法去摘來,但還好咱們傳功閣有這花的照……影像,我便找銀樓做出來了!」
饒初柳笑得嬌憨,「如果這朵花能修補些你們兩人的遺憾,我會很高興的!」
她本來更願意做師姐的貼心小棉襖,但封度師兄這麼盡心竭力幫她,就不坑他了。
饒初柳拜入合歡宗後,靈石這種東西雖還不多,但凡人用的金銀倒是不缺了。修士們不稀罕金銀,但饒初柳可不嫌棄。師姐師兄們知道她喜歡這個,索性丟給她一堆,讓她拿著玩。
嗯,拿他們的錢,買送給他們的東西,主打一個心意無價。
饒初柳對自己的貼心十分認可。
從封度看著她略帶慈愛跟感動的眼神中,她看出,封度顯然也這樣認為。
之後幾天,饒初柳跟掌柜要了紙筆,趁機讓封度解答自己一些不能直接在書本上得到答案的問題。面對她如饑似渴的求學欲,被深深感動的封度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知道的也傳訊其他人問,讓饒初柳充分感受了擁有私人輔導的快樂。
就連她請求封度幫自己跑腿,他也任勞任怨幫忙。
饒初柳沉浸在這種快樂中,每日寫寫寫、問問問,幾乎都不想離開瀧水鎮了。
直到虛弱期過去。
這天,封度一如既往地坐在她桌前,雙目發直,麻木喝下一口水,面無表情地回答問題:「莫期之所以會爆體而亡是因為她想得到化神修士的精氣,實際上,只交合不提煉靈氣是不會爆體的。但修士修為越高,身體也越強,如你所說那般,化神修士跟凡人?或許他真有護住凡人的秘術,但也對咱們沒用,除非你不想要採補來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