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初柳露出笑容,抬臂朝他用力揮了揮手。
保重,司宮譽,到此為止對她跟他都是最好的結局,以後別再見了。
目送空中的白線漸漸遠去,饒初柳跟過來匯報的祝明說了幾句話,就回了膳房。
黑臉男子正站在灶台旁,見饒初柳進來,視線隱晦地在她臉上掃過,將一隻竹筒推過來,「喝了這個,心情會好一些。」
饒初柳接過竹筒,感覺鎖骨上沒發燙,就啜了一口,甜絲絲的,還有股舒緩的靈力,是靈蜜水,「哪來的靈蜜?」
「他們送來的那些瓶瓶罐罐里有幾瓶。」鄔崖川回答著,看著饒初柳平靜的表情,遲疑片刻,還是說道:「司……少主似乎是真的很喜歡你。」
「是啊,他是挺喜歡我的。」饒初柳也不意外麻黑會問這話,畢竟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是相識之人的八卦,「你是好奇我為什麼不傷心他把我留在島上?」
鄔崖川搖頭,「我是不懂你為何不願跟他在一起。」
饒初柳眼皮一跳,笑容僵在了臉上,眸中滿是不敢置信,「你——」
鄔崖川笑了笑,隔著衣袖握住她的手腕,將菜刀刀柄遞到她手中。饒初柳下意識握住,就見他彎下腰,握著她的手腕將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頸處,「如果感到威脅,就殺了我。」
「……」饒初柳沉默了許久,幽幽道:「你有病啊!」
鄔崖川笑而不語,只是靜靜望著她。
這傢伙真不是鄔崖川裝出來的嗎?這種讓她憋悶卻抓不住把柄的感覺也太熟悉了!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來,饒初柳頓時有些怔愣,她低下頭,視線掃過順手放在灶台上的竹筒,再想著鄔崖川曾給自己的那幾個竹筒,眼皮頓時一跳。
好好好,烏漆嘛黑,鄔七麻黑,你一個正道魁首起名這麼質樸合適嗎?
她重重拍開鄔崖川的手,把菜刀放回案板上,順手又布下隔音陣法,才長長嘆了口氣:「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哎呦!」
饒初柳捂住自己的頭頂,怒視鄔崖川,「我還沒說我喜歡誰!」
島上還有那麼多擎天宗的高修,這傢伙卻裝都不裝了,一副要跟她相認的樣子,儼然底氣十足,可他的底氣從不是自大。
這樣看來,星衍宗修士應該也會過來。
認不認?
饒初柳下巴揚的更高了。
認,當然要認!
若是不認,鄔崖川可不會把情報給她!
鄔崖川莞爾,溫聲道歉:「抱歉,敲早了。」
饒初柳冷哼道:「那你讓我敲回來!」
鄔崖川眸中閃過笑意,順從地彎下腰,任由她在自己頭頂敲了一下。
只這一彎腰,饒初柳就大概試探出了他如今對自己是什麼樣的態度,朝門外張望了一眼,又布下幾個陣法,才拉著他坐下,「我給你講個故事,你聽完就明白了。」
故事有些俗套。
英俊少年跟美貌少女在學堂相識,對彼此一見鍾情,相戀幾年後,他們各自回家對父母提出了成親的請求,但雙方父母堅決反對這樁婚事,二人便私奔逃到了外地,在那裡偷偷成親了。
成親一年後,兩人有了一個女兒,他們給這個女兒起名叫初心,用以紀念兩人的心意。
的生活很拮据,他們都不是什麼有能力的人,賺來的錢也只夠溫飽,甚至連病都生不起;但也很幸福,即便生活再艱難,兩人都沒爭吵過一句,看到對方就情不自禁露出笑臉,時不時還要給對方準備些小驚喜,甜蜜到讓見過他們的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是真愛。
饒初柳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一直很平靜,只是提到真愛兩字時,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譏諷的笑,「他們確實很真愛。」
成親的第六年,也是初心五歲那年,借著女兒的生辰,這一對相戀八年都沒紅過一次臉的夫妻同時提出了和離,依舊沒有爭吵,一家三口平靜地吃完這頓飯,夫妻兩個最後擁抱了一次,然後相視一笑,各奔東西。
三個月後,兩人都嫁了出去,一個嫁男富商,一個嫁女富商,婚後再無來往,就像從未有過交集。
饒初柳忍不住笑,眸中卻透著刻骨的涼薄,「這種默契,怎麼不算真愛呢?」
再無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