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毫不退縮的注視下,饒初柳眼神反而別了過去,「如果鮫王夢會同意為了極海秘境去見白危,那當年為何不去?」
饒初柳不敢問鄔崖川是不是已經想要修煉有情道。
如果把這層窗戶紙捅開了,鄔崖川直接提出合籍,她就等於是把自己逼到死胡同了——只要她騙他可以,這傢伙就肯定能幹出合籍後才把元陽給她的事情。
可直接拒絕也不行,他要麼封心鎖愛,直接修無情道——這倒挺好,省得她費心。
但饒初柳怕他放不下,又不敢真的愛上她。
不管是誰,她都絕對絕對不要合籍,天道誓言一次就夠了!
「大概鮫王夢不敢信吧。」鄔崖川垂眸掩下失望,淡聲道:「她不相信被她狠狠利用又拋棄的人會真的愛她,哪怕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妖,也願意為她付出一切。但十幾萬年過去,白危從沒有一刻忘記她,甚至明明困住陸朗玄是最好拿捏她去見他的辦法,他也不願意讓她有一點點難過,她總該相信了吧。」
饒初柳張了張嘴,還是沒說什麼。
她覺得,如果鮫王夢真的同意,才不是因為相信白危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愛。
鮫王夢如今也是十一階,白危死後實力一直在消退,即便白危想要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拉鮫王夢殉葬,她也有本事全身而退。
這——才是鮫王夢敢去的根本原因!
饒初柳又簡單地跟鄔崖川商議了下接下來的計劃,鄔崖川生怕她再在消息不明的情況下坑了自己,便一五一十跟她說清楚。
饒初柳也補充了下細節,鄔崖川擅長操縱局勢,卻沒那麼懂人心,但她最擅長這一點。
兩人商議完畢,離開空間小屋後,饒初柳謝絕了鄔崖川的護送,自己往客院走去。
兩間客院間隔其實不近,饒初柳故意在幾個鮫人面前經過,就慢悠悠沿著鮫人多的地方走,餘光滿意瞥見鮫人們盯著她用聽不懂的鮫人語交頭接耳了一會兒,就有一個鮫人拿起了手中的海螺。
饒初柳唇角微勾,不緊不慢繼續往前走。
沒多久,她身後就響起了微小的水聲,但並沒有人衝到她面前,水聲只是在後面慢慢響著,顯然來人並不像之前那樣一見面就要衝到她面前刷存在感,大概還是因為先前在白錦面前受挫的事情。
饒初柳故意裝作毫無察覺,走入了一個拐角,迅速往自己身上貼了隱身符。
陸朗玄跟著走進去時,沒有看到她,眼中瞬間閃過無措跟驚慌,緊接著便是令人心中發寒的狠戾,他抬手毫不猶豫往自己心口抓去,動作利落到讓人覺得他想自殺。
「你幹什麼?」一隻手死死握住了陸朗玄的手腕。
但因為陸朗玄對自己下手的力度太大,饒初柳不但沒能將他的手控制在原地,反而被他拖著往前,臉直接撞在了他肩膀上。好在這一下也阻止住了他的攻勢,讓他手指堪堪停在了衣服上,沒有刺穿皮肉。
饒初柳嘶了一聲,放開陸朗玄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臉。
這傢伙肩膀可真夠硬的,幸好她泡了這麼久的藥浴,皮肉結實了不少,不然非撞青了,還得浪費一個回春訣。
兩隻大手朝著她的臉捧來,饒初柳警惕地後退一步避開,「陸兄,男女有別。」
「……哦,對不起啊。」陸朗玄低著頭收回手,眼睛紅紅的,聲音低沉,像是一隻落水小狗,半點沒了之前活潑開朗的模樣。他低聲解釋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受傷,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我知道。」饒初柳納悶地看著他,「你剛才為什麼要自殺?」
「我不是自殺!」陸朗玄連忙搖頭,「我只是以為又有人在鮫王宮對你動手,祖母、娘跟姐姐都在我身上下了鮫人族的術法,只要我身上有致命傷,她們就能立刻傳送過來,我想著你如果有危險,就能立刻獲救了!」
說著說著,他的表情又變得失落,低著頭不敢直視饒初柳,「都怪我沒用,保護不了你,也只能想出這種愚蠢的辦法。」
換成別人聽到這話只怕都會心軟,但饒初柳不一樣,她懷疑這傢伙在用苦肉計。
不然對戰時陸朗玄怎麼不用?總不能鮫王夢她們直到跟白錦對戰後,才意識到陸朗玄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吧!
但饒初柳才不在乎他是裝得還是真的,她聲音稍稍輕柔了些,安慰道:「白錦畢竟有七階,我們能在她手下撐幾招都已經很值得被人稱讚了,若是三階——哪怕四階、五階,相信你也有一戰之力。」
陸朗玄不敢置信地抬眸,眼睛頓時亮了,「意兒,你真好!」
饒初柳笑了笑,轉身就往客院走。
果然,得了她那一句安慰,陸朗玄不再像是剛才那樣只悄悄在後面跟著,又變成了先前的樣子,倒退地盯著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