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秒,又是噠的一聲輕響。
聲音傳來的方向是窗戶。
兩人齊齊起身走到窗邊,窗紙映出一個模糊的人影,如果不是走近了很容易被忽略過去。窗台之上只露出小半個腦袋,頭髮亂糟糟的,看不出男女。
他伸出一隻光看輪廓就能看出的瘦骨嶙峋的手,乍一看上去幾乎以為骨骼之上沒有皮肉。枯枝般的手抬起來,以一種不緊不慢的節奏敲擊著窗戶。
噠,噠,噠。
左時寒和祝饒走過去的時候,窗外的人也看到了他們。
窗戶是朝內的,左時寒抬手打開窗戶——
嘩!
視野幾乎變成了血紅色,一大盆鮮血迎面潑來!
開窗的一剎那祝饒就察覺了不對勁,拉過左時寒背身便將他護在懷裡,保護好左時寒後才拋出衣袖裡藏著的符咒。花費的時間少得不可思議,險之又險將要潑到的血阻隔在外。符咒在空中停滯了一剎後,無力地和血水一起落在地上。
滿地狼藉。
空氣中瀰漫開濃重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左時寒偏了偏頭,從祝饒懷裡露出一隻眼睛,抬手飛射而出的偶線就將砸向祝饒後背木盆擊落在地上。
窗外響起一聲憤怒的叫聲。
木盆落地後,左時寒看到了窗後探出的一雙渾濁的眼睛。那雙眼睛布滿了血絲,瞪大得眼球似乎要脫眶而出。此時死死盯著左時寒,好像左時寒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是孫柔柔新婚之夜來鬧事的瘋女人。
瘋女人惡狠狠地瞪了左時寒一眼後,轉身就飛快地跑走了。
左時寒按住祝饒的手臂:「別追了。」
他低頭往地上看去,血泊還在蔓延。鮮血里混雜著大量灰白色的羽毛,左時寒努力辨認了好一會兒。
祝饒一眼就認了出來:「是雞毛。」
左時寒道:「都是雞血。」
羽毛的根部還帶著血絲,顯然取血的人拽下它們時毫無章法。
左時寒告訴祝饒不必去追瘋女人,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當年孫柔柔一定沒有追出去。懷著孕的女人不太可能去追人,更別說孫柔柔那個時候沒有可能擋下瘋女人潑向她的血。
左時寒皺眉捂住小腹。
祝饒很快就發現了,緊張道:「怎麼了,剛才受傷了?」
祝饒關心則亂,且不說瘋女人潑過來扔過來的東西有沒有殺傷力,就祝饒那個護法真有什麼也是砸在他背上。
左時寒搖搖頭:「是孫柔柔的感覺。」
微弱的疼痛感並不強烈,左時寒畢竟不是孫柔柔。但只要想起引起疼痛的原因,就沒法忽略過去。
左時寒遲疑道:「孫柔柔那時應該受了驚,她還懷著孕,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