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時寒面無表情地收回了偶線,頭也不回繼續向前:「自己跟上。」
祝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嘴賤了那麼一句,在思想保守的明朝鬼魂心裡,想必他已經和調息良家婦女的登徒子沒有區別了。
也許是因為在那間房間裡看到的事情太多壓抑,說些玩笑話方才能緩解沉重的心情。
左時寒自然是不知道祝饒心裡的感受的。
於他而言,那已經是曾經遭受過的事情中較輕的一件。
左時寒終於找到了左府的藥房。
他對左府的布局其實並不熟悉,生時他總是被迫帶往一個又一個地方,清醒的時候很少。難得清醒,也總是臥病在床,只能透過只敞開了一道縫隙的窗戶去看院子裡蓬勃生長的花木。
花草樹木長得要比他好,經年累月不是被人像對待人偶一樣隨意操控更改自己的身體,就是和與他同病相憐的鬼魂待在一起,鏡子中照出的總是一張蒼白不似生人的臉,左時寒也覺得自己死氣沉沉。
有時候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算活著,還是其實已經死了。
推開藥房的門,屋內一盞蠟燭已經隨著他的心意燃起,左時寒邁了進去,留下一句:「進來。」
祝饒安安分分跟了進去,反正也反抗不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厲鬼」想要幹嘛就幹嘛。
左時寒又道:「坐下。」
藥房裡有好幾把椅子,左時寒也沒說是哪一把,祝饒就挑了把離燈近的坐下了。
鬼仙不喜歡說話,也不是很想和人交流,每一句話用字都很少,語氣又沒有什麼情緒,雖然左時寒自己本人沒有那個意思,但說出口就帶了命令的意味。
容貌秀美的少年聲線清冷,面容也冷冷淡淡。
祝饒不想往那方面想的,但他是個思想污穢的大人,於是祝饒沉默了。
左時寒找到能用的上藥和紗布,轉過身,又是簡單的四個字:「上衣脫掉。」
祝饒猶豫了:「你要看著嗎?」
左時寒不太懂他的意思,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祝饒自己是不太介意的,但是他性取向為男,如果用「厲鬼」聽得懂的話來說那就是他是個斷袖,他覺得如果「厲鬼」知道了可能有點在意。
祝饒和他商量:「要不你轉過身去吧。」